第2章(2 / 2)

岳妈妈叹了一声,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太子妃性子憨直,只与她解释道:“若不然怎么说贵妃娘娘是心疼盛家小娘子呢!宫里是什么地方,哪里是那么好呆的,贵妃娘娘这是怕拘了盛家小娘子,才把她安排到武安侯府中居住,您仔细想想,宫里有贵妃娘娘,府里又有她嫡亲的姐姐,武安侯府又怎敢怎会委屈了她,这哪里是什么寄人篱下,若老奴说,养的怕是娇贵着呢!”

太子妃依旧有些不以为然:“她一个孤女,你都说是无依无靠,有什么娇贵可言。”

“您往日也不愿意打听这些家长里短的,是以不晓得这盛家小娘子虽说无依无靠,可架不住出身显贵,其父是信国公,乃是汝南盛氏的嫡支,更是战功赫赫,其母是长宁郡主,那是先皇的亲外甥女,您想想,她无兄无弟的,这偌大的家业可不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就是说一声金贵之身也未尝不是当不起。”岳妈妈想到传言中那份家产都不免乍舌。

太子妃想的确是和旁人不同:“她再是出身显贵又如何,如今一个孤女,又无兄无弟的,自己的前程都是个问题,谁家能把这么个不详之人娶进门。”说道这里,太子妃抬眼看向岳妈妈,恨声说道:“哎呀!怕是没有人要娶,母妃才想把她塞进咱们府上来,不行,咱们得早做打算才行。”太子妃皱了皱眉头,倒是让她想出一个主意来:“都说长嫂为母,我便费心为她张罗张罗了。”

岳妈妈笑太子妃天真,提示道:“您别忘记了宫里还有贵妃娘娘,武安侯府还有位大少夫人在呢!她的事,您还插不上手。”

太子妃一下子泄了气,看向岳妈妈,恼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已经招了一府的莺莺燕燕,难不成还要招一个狐媚子进来?”

“以不变应万变,贵妃娘娘许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可盛家小娘子却是未必,您想想,她好端端一个名门出身的嫡姑娘,与人做小岂会甘心,更何况,手里还握着大笔的钱财,自是不缺求娶之人的,您寻个机会,张罗一个聚会,让她在京都露露面,想她常年在老家居住,怕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让她自己瞧中了哪家的小郎君,求到贵妃娘娘身前,岂不是更好。”岳妈妈眸光微闪,含笑说道。

太子妃狐疑的看了岳妈妈一眼,说道:“她瞧中了人家,人家也未必会瞧中她啊!”在太子妃看来,昭华可真真是那不详之人,哪个好人家敢娶这么个丧门星进门来。

“您又忘记了,想要攀附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可不在少数,偏贵妃娘娘只有太子殿下一子,若想攀个亲戚,可不就只剩下这盛家小娘子一条路可选,更何况,这位又是个钱篓子。”岳妈妈轻声说道。

“怎么就是她一个了,阮家可还有许多待嫁的小娘子呢!”太子妃嘟囔道,面上闪过阴沉之色。

“那怎能比得了,盛家小娘子可是贵妃娘娘嫡亲的外甥女,阮家那些,呵。”岳妈妈冷笑一声:“老奴听说,嘉善长公主当年可不曾与阮家有什么来往,就是阮侯爷也甚少与阮家走动,如今阮侯这一支可没有留下什么骨血,哪里又有什么情意可言,只说这些年,贵妃娘娘就不曾召了阮家小娘子进宫便可瞧出娘娘的态度了。”

太子妃见岳妈妈说的颇有些道理,不由点了下头:“可不是,母妃都不曾召了阮家那些小娘子进宫,偏她们一个个紧着往上凑,以殿下的表妹自居,也不嫌寒碜。”想到这里,太子妃不禁叹了一声,外人都瞧她尊贵,哪个又知晓她的苦楚。

“如今咱们府上侧妃的位置还有一个,我想着还不如把哪个听话的庶妃提了上来,到时候,但凡要脸面的人家,总不会把好好的姑娘送到咱们府上做个庶妃或侍妾的。”太子妃琢磨这事琢磨了许久,她本是寒门出身,虽说父亲如今已官至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可到底根基不深,她哪里压的下那些士族出身的小娘子,与其将来让别人占了这最后一个侧妃之位,她倒不如早些安排了的好。

“您这可得与太子殿下商议才行,更得让贵妃娘娘点了头。”岳妈妈提醒道,这太子府女眷的晋位可不是随人说的算的,一个侍妾庶妃也就罢了,随了太子殿下喜欢就是了,可侧妃可是要上折子请封的。

太子妃撇了下嘴角:“可不就难在这上面了,母妃的性格你也不是不晓得,但凡我说的,她必是要驳了,也不知我上辈子是哪得罪了她,生生的不给我留脸。”

岳妈妈知太子妃有些口无遮拦,心里虽下了一跳,却也不至于大惊小怪,只是嘱咐道:“您这话可能随便说,传扬出去,别说您不得好,就连太子殿下那里怕也是授人话柄。”

太子妃轻叹一声,恼道:“我如何不知,若不是为了殿下,我何苦受这气,一再让步,偏生我这退让倒让她得寸进尺了,就算不喜我也就罢了,何苦给我没脸,她也不想想,让我没脸了,殿下脸上又好看了不成。”

岳妈妈见太子妃说的越发上了瘾头似的,恨不得拿手捂了她的嘴,急道:“虽说是在自己府里,您也不该这般说,须知隔墙有耳。”

太子妃抿了下嘴角,也知这些话传出去她没有好果子吃,可这些怨气,她若是总憋在心里怕是要气出病的,狠狠的瞪了屋内伺候的宫人几眼,太子妃厉声道:“嘴都给我严实一些,若让我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你们的小命也别想要了。”

☆、第5章

太子府的人送了礼过来,口中说是太子殿下送给表妹的见面礼,这个时候,本该让昭华亲自出来谢礼,可如今昭华躲他还来不及,哪里肯出来,便让丫鬟称回来时受了风,身子不舒坦。

武安侯府的人如今都知昭华身子娇弱,况且常人又怎会不受这份殊荣,故而这话自是信的,便让盛氏替她谢了殿下的美意。

那小太监一笑道:“殿下心疼表姑娘,想着表姑娘才进了京,怕是一时也不会适应,明儿便想带了表姑娘去郊外走走,散散心。”

这事旁人可不敢应下,就是老夫人都不能为昭华点头,唯一有资格的便是盛氏,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便望向了盛氏,目光却是各有深意。

盛氏端着笑脸,似乎一无所知,只与那小太监道:“怕是要对不住殿下的美意了,阿秾身子娇气,今儿吹了冷风只怕几日都下不了床,等她病好,我在让她去太子府拜谢殿下和太子妃。”

小太监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有想到这份体面盛氏竟舍得拒之门外,嘴角含笑,点了点头:“那奴才就回去给殿下回话了。”

太子府出来的人,便是武安侯府也不敢怠慢,让管家亲自送了他出去,老夫人看了看盛氏,眉头略皱了皱,到底是把唇边的话咽了下去,有些事情虽是与贵妃娘娘已有默契,却不可面上说破。

三夫人是老侯爷的外甥女,自幼在武安侯府,后来老侯爷做主,让她嫁了安三爷,夫妻两人因是青梅竹马,自是恩爱,屋里连个糟心的妾侍也不曾有,故而这三夫人性子且有天真,见盛氏竟做主替昭华回了太子殿下的相请,不由道:“大侄媳妇这是做什么,殿下相请哪里好推拒的。”

盛氏微微一笑,解释道:“殿下的好意,我自是知晓的,只是三婶不晓得,阿秾那身子骨,断断受不得风吹,如今这天气,我哪里敢让她出去,别到时候在殿下面前失了体面,反倒是不美。”盛氏这话看似是在和三夫人解释,实际上确是在和老夫人言明。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不错,是这么理,殿下到底是阿秾的亲表哥,自不会挑理的,若是强让了她去,回来真糟了病,咱们也说不过去,只是,等哪天天气好,你还是带她过去给太子妃请个安,免得失了礼数。”

“孙媳晓得了,祖母放心就是,等阿秾身子好些,我便带她给太子妃请安。”盛氏含笑说道,又指了指丫鬟捧在手里的木匣子,嗔道:“到底是年纪小遭人疼,想我在帝都都住了多少年头了,殿下也不曾这般惦记着我。”

“哎呦,这话说的可真酸,往日里殿下也不曾亏了你。”三少夫人打趣道,心里却明白这话是在说给有心人听的,免得有那不开眼的以为昭华是来打秋风的,怠慢了她。

“这是殿下念情。”老夫人含笑道了句,便让盛氏把东西给昭华送了过去。

昭华歪在美人塌上,见盛氏过来,忙要起了身,盛氏却是快走了几步,又吩咐道:“绿萼,赶紧扶着姑娘,别让她起身。”又与昭华嗔道:“与我还这般客气不曾,哪里有这么多礼的。”

昭华弯唇一笑,眉眼弯弯,娇声道:“怎么是客气了,姐姐过来,我自是该迎一迎的。”

盛氏搭了美人塌的边,拍了拍昭华的手,嘱咐道:“你身子骨若,便是有什么应该的,到了你这里也是不应该的,况且我又不是旁人,哪里用得着你迎。”

昭华也不分辨,只点了点头,问道:“姐姐,太子府的人可是走了?”

“走了,又送了见面礼过来。”盛氏富有深意的瞧着昭华,捂着嘴角笑了起来:“我倒是不晓得见面礼还有给两份的,可见妹妹是个可人疼的,就连殿下都怜惜,又道明儿要带了你去郊外。”

昭华急了,一下子直起了身子,连声问道:“姐姐可有给推了?”

盛氏轻笑一声,问道:“你这着急是怕我给推了,还是怕我没给推了呢!”

“姐姐。”昭华摇着盛氏的手,似嗔似羞,不依的道:“怎拿这种事与我开玩笑,我哪里有什么怕的,推了才是好呢!”

盛氏盯着昭华瞧了半响,见她神色认真,便多少心里这不是小女儿的娇羞,怕是她真对太子殿下没旁的心思,如此却是不好办了,贵妃娘娘存着把昭华许给太子殿下的心思,若是不成,昭华的前程又不知该去哪寻了。

“我瞧着殿下生的可是极好,修眉凤目的,人品又没得说,与咱们又沾着亲,你若是与他真成了,殿下必然不会亏待了你的,便是贵妃娘娘,又哪里不会疼你。”

昭华撇了下嘴角,脆声道:“姐姐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没见过生的周整些的,哪里能瞧了一个郎君生的俊俏就芳心暗许了,再者,太子殿下可是有太子妃的,我好端端一个清白人,也没得给人做侧室去,况且我手里握着不少银钱,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亦是不愁的。”

“你这孩子,哪里有一辈子不嫁人的。”盛氏哭笑不得:“你瞧瞧你这话说的,给太子做侧妃能与旁人相比,依着你的出身与贵妃娘娘,将来还怕有人越过你去不成。”

“那也不乐意。”昭华嘟起了嘴角:“与其给人做小,我还不如做了女道士去,更自在些。”说道这,昭华眼睛亮了起来,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好,不由抚掌笑道:“早先我怎么没想到呢!等开了春,便寻了一个宅子去,到时候做了女道士,可在也不会有人扰我了,清静的很。”

盛氏见她说的越发胡闹,便训道:“胡说什么,谁家好端端的清白姑娘去做那女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