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 / 2)

霍澜庭去而复返,很快有人上了红酒,霍麒麟酒量不错,她一喝酒豪爽起来,立即像变了个人似地,还直撺掇着徐迦宁与她一起。

其实从前她很少喝酒,红酒味道有点甜,徐迦宁不禁劝贪杯多喝了几杯。

霍澜庭拦也没拦住,霍麒麟酒过三巡,这才说出今天赴约的目的来,挨近了许多,一脸正色:“宁,你现在在苏家,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能见到苏谨言的吧,他们家在恒兴那块有一地皮,其实不值多少钱,前朝遗留下两排院落,很适合做学校。我和朋友在上海跑了几个地方了,唯独那地方,稍微修缮修缮,就能招学。

可是我们找了苏家几次,苏谨言都不答应,可能你们还不知道,现在我们缺什么,缺的是思想,现在还只有有钱人家的姑娘能送出去读书。为什么呀?因为好多女孩一生下来,她的命运就是为她的哥哥弟弟让路,我何其幸运生在霍家,父兄疼爱,能留洋读书,可也何其不幸生在霍家,我看着嫂子们如何教育侄女,看着姨娘流泪,我想改变这些。所以我想建女子学校,你看看你看见苏谨言了,能不能劝劝他,说一说这件事?”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原来不是无缘无故来见她的。

细想了下,苏谨言是商人,他既不答应也一定有不答应的道理,她现在又算什么,说什么他能听进去呢,不过忙还是要帮的,哪怕是为了霍麒麟的这份心。

于是点头,笑着应下:“好,我试试。”

这姑娘也真是痛快,霍麒麟再次为她倒酒,与她讲去学校的事,生了悲愤之意:“其实之前美国修女院曾提议合作承办女子院校,但他动机不纯,我国女子尚且在觉醒当中,自然是自强自立才好。”

在古时候,女子多为依附男人生存,现在时代不同了,想法也随之改变,霍麒麟生在霍家,长在霍家,她和苏婷有相同的地方,又有不同的地方,以前徐迦宁还想过有钱了,可以为苏婷买选票。

现在在霍麒麟面前,又觉着,如果有钱了,其实她可以建学校。

霍麒麟十分健谈,她讲了上海的形势分析,以及这么多年来一共存在过的几所学堂,从黄浦江说到电影院,各行各业她都了解一点,徐迦宁听得十分入神,仗着并无醉意,红酒也不知多少下了肚了。

这次见面两个女人都非常愉快,天南海北,从古论今,徐迦宁也和霍麒麟讲起旧时制度,霍澜庭只在旁相陪,在一旁听着她说旧时事,心中更是诧异。

红酒后劲大,等察觉到头晕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

霍麒麟常喝红酒,自然知道酒力,没什么事,徐迦宁站起来试了试,只觉天旋地转,还好霍澜庭一把扶住了她,她眼前眩晕得厉害,可是知道厉害了,说着头疼要回家。

霍澜庭才是头疼,因为她站立不住,几乎已经挂了他的身上。

霍麒麟哭笑不得,姐弟两人一起扶着她下楼,本来就晕,哪里还敢让她坐车了,赶紧叫了黄包车来,霍澜庭将人抱到车上,他也跟着坐了上去。

霍麒麟自然是有人接的,摆了手让他先走。

这个模样,走也不能给人这么送回苏家去,醉醺醺的,要是没遇着人还好,遇着谁了,真是失礼。霍澜庭让车夫拉着她们去新落成的同方医院,刚好他还有事,估计让她在他休息室躺一会儿,等他忙完了,她也该醒酒了。

黄包车走得不快,徐迦宁胃里难受,头也晕,靠了他的肩上真是浑身无力。

霍澜庭单手扶着她,竟也心情复杂。

到了同方医院门前了,霍澜庭先行下车,可这时候的徐迦宁半阖着眼,两颊微红,更没什么清明了,他伸手扶她下车,她靠了车中说什么也不动了。

车夫靠立一旁,直看着他们,霍澜庭顾不上别的,到底是一弯腰直接将人抱了下来。

一路走进医院,有认识他的小护士迎上前来,以为出了什么事,霍澜庭让人去开休息室的门,自己则将徐迦宁扣在怀里,不让人看清她的脸面。

小护士给开了休息室的门,霍澜庭一步不停,直接将人抱了进去,徐迦宁下意识抓着他的领口,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休息室里有一张单人床,最近才放的,小护士好心给铺好了被,赶紧出去了。

霍澜庭将人放在了枕上,这才松了口气。

他帮她把鞋脱掉,抓过薄被来盖住了些许,徐迦宁睡眼朦胧,偶尔梦呓两句,有点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低眼看着她,这姑娘呼吸浅浅,胸口起伏不定的……

目光往上,脸上还有一丝碎发,霍澜庭伸手将碎发撩起,掖在耳后。

额头上光洁如初,鼻息之间还有淡淡的酒香,他坐了她身边,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来,仔细看她眉眼。

眉如远山,眼……半梦半醒之间,她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霍澜庭才要坐直,徐迦宁一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就像施了定身咒一样,他当即定住。

徐迦宁目光迷离,只手游离:“你这个山精,怎么还在?”

说的什么醉话,指尖划过他眉眼,霍澜庭喉结微动,一把抓下她那不安分的手,放了被下去:“你醉了,休息一会儿再走。”

这话她听得懂,她也真闭上眼睛了,低声说了句什么。

没太听清,他伏身过来细听:“嗯?你说什么?”

徐迦宁似有不耐,手又在被底举起来摆了摆,声音倨傲:“我说知道了,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呃……

第52章 贵妃的梦话

睁开眼睛,屋顶是陌生的白。

徐迦宁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躺在之前来过的霍澜庭那间休息室里面,屋里没有人,她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浑身发冷。

不知是谁用被子给她盖得太严实了,这会出汗了,被风一吹,当然冷了。

鞋在地上,伸脚穿鞋,一低头还有点头晕。

下地走了几步,徐迦宁伸手抚额,没想到这什么红酒后劲这么大,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再多喝酒了,四下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的包就挂在墙上。

才醒酒,口渴了。

桌子上还摆着水杯,走过去看了眼,里面有水。

不过这个地方,人来人去的,只怕水杯是谁看见了谁用,她心下犹豫,到底没有喝,快步走了门前打开房门,往走廊上看了看,病患和大夫还有护士来来回回走过,没有看见霍澜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