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刚要叫大少奶奶,想到明个就离婚了,她索性改口叫了小姐。

她一手提着皮箱,徐老爹看见了忙接了过去。

徐凤举不在家中,先把东西摆了后院徐迦宁的屋里,本来是乐呵呵要去做饭的徐老爹,多嘴又问了句姑爷的事,徐迦宁没有隐瞒,立即告诉了他离婚的事情。

这下子,徐老爹可一下就炸了!

他沉着一张脸,腾地站了起来:“当初嫁他时候,他上门来求的亲,也不是我们上赶着去的,怎么的,他喝了几天洋墨水回来就要离婚?他嫌弃谁呢,欺人太甚!”

说着,大步往出走。

徐迦宁见他神色不好,忙追着他出来了:“爹,不是那回事……”

可此时的徐老爹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到院子里一眼扫到喂鸡剁菜的大菜刀,大步过去一把操了起来:“我这就去问问他,看看他嫌弃谁呢!”

徐迦宁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惊得她花容失色,顾不得仪态了,也快步追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胳膊:“爹爹爹……是我,是我要离婚的,是我嫌弃他……红玉!红玉你快来!”

她失声尖叫起来,红玉跑了出来,两个人强把徐老爹拖住了,才是虚惊一场。

红玉都吓哭了,徐迦宁伸手来夺菜刀,徐老爹生怕伤到她,没敢乱动才叫她一把夺了下刀去,他脸上还有愤愤之色。

徐迦宁将菜刀递给红玉,让她先拿走,回头才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这时候的徐老爹哪里听得进去,他犹自沉浸在了悲痛之中,女儿结婚的时候是那样的欢喜,离婚时候不哭不闹,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

徐迦宁在旁边说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又气又恼又自责起来:“都是当爹的没能耐没见识,他顾家这是卸磨杀驴啊卸磨杀驴我呸我不是驴他们老顾家才是驴他们全家都是驴……”

徐迦宁想好好解释,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急的她大叫了一声:“爹!”

他这才缓过神来似地:“嗯?怎么了?没事,爹在呢,爹在呢啊!”

她想了下,用最可怜的表情看着他了:“我饿了……”

诶?

一听见女儿说饿了,徐老爹的悲痛之色立即变成了疼惜:“饿了?爹这就给你做饭去,你先……你先回屋等一会,就一小会儿,爹做饭很快的!”

说着,真是大步流星,奔着灶房就走了过去。

徐迦宁在他背后看着他,可是松了口气。

他这个爹,疼女儿是真的,所以面对他更有一种无力感,回到自己屋里,徐老爹真是没让她多等,没有半小时的时间,立即做了两个小炒来。

这顿饭真是不吃都不行了,徐迦宁带着红玉,让她也感受了下徐老爹的父爱。

幸好一顿饭吃了一半,徐凤举回来了,他听说妹妹要离婚的事,很高兴,不但很高兴,还给徐老爹说了一通。徐凤举是最了解自己爹的人,知道他的软肋,只说离婚的好处,三言两语就把他态度板正了过来。

徐家这才算消停下来,徐迦宁借此说要改变,做更好的自己,徐老爹欣慰不已,毫无怀疑之处。房中还是软软的洋床,她在亲爹面前,不能一下改变太多,忍着也睡了。

一早起来,徐凤举托了人赶车去顾家搬家具。

徐迦宁早起时心情不佳,实在是床太软了,她随便穿了件旗袍,在他爹精心准备的饭菜下,吃了点东西,早饭刚过,顾君行就坐车来了。

两个人说好了好聚好散,体面还是有的,不过徐迦宁因为没睡好,脸色不大好。

顾君行一直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离婚手续很容易办,毕竟是第一次离婚,徐迦宁亲自写下了离婚贺词:盖说夫妻之心,当情深义重,凡为夫妻姻缘,当为前世结缘,若缘不合,此乃生怨。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从此别过,婚嫁两不相干,当祝鸳鸯和美,再觅良缘。

她倒洒脱了,顾君行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他始终不知道,她是故意咬文嚼字,还是怎么,越是看着她,越觉得她像谜一样的。

盖章之后,一纸离婚书,二人再没干系了。

徐迦宁没让他多久,就此别过。

不过,她还是觉得,顾君行也太小气了些,她们那个时候,也有休妻再娶的,可他们休妻之后,可是要给三年粮衣的,现在世道变了,女人反倒吃亏了呢!

回家的时候,单独叫了黄包车,说去华安街巷口处。

车夫应了声,压低帽檐,抬身就走。

今日阳光明媚,坐上黄包车了,车夫一跑顿时有了风,徐迦宁在包里拿出了个墨镜来,这东西很神奇,戴上了世界都会变成另外一个颜色,她早就买了来,就是一直觉得戴上会很奇怪,始终没有戴过。

这会只有她自己了,从容戴上,仰脸看着天空,登时笑了。

微风徐徐,吹了她脸上,徐迦宁这会坐了车里被暖阳一晒,还有点困了,她借着墨镜遮掩,窝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包车停了下来,有人拍了她手臂两下:“小姐,小姐该下车了……”

徐迦宁这才醒过来,可她迷迷糊糊睁眼一看,黄包车并未停在自家门前,她心生惊觉,彻底清醒了过来,摘掉了墨镜。

是在上海最繁华的黄埔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她多少有了点安全感,诧异地看着车夫:“我要去华安街,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车夫一摘帽子,伸臂请她下车:“实在是有事请徐小姐过来说话,出此下策还望见谅。请小姐里面请,我们家大公子已久候多时了。”

徐迦宁将墨镜收好,连忙下车。

黄包车停在了一家西餐厅的门口,她左右看看,门口站着十来个黑衣人,只怕是走不掉的。

乖乖进了西餐厅,早有人来迎,徐迦宁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只觉房中装饰都新奇,不由多看了两眼,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男人抬眸看着她,神色淡淡的,十分客气。

“徐小姐请坐。”

她当即坐下,较好的记忆力让她想起了这个人来。

是苏婉称作大哥的人,当时在苏家门前,曾有一面之缘,不过并不打算太主动,只当不识:“我与先生素不相识,不知今日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