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申屠川会很讨厌见到爸妈,没想到他还挺随和,除了话说得少点,并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
父母在家住了一晚就离开了,他们跟儿子的隔阂早已经存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复的,虽然很想照顾即将生产的儿媳,但是最终还是留下了一大堆礼物离开了。
爸妈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了生产时应该注意的叮嘱,还有待产包之类的东西。正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两个人,顿时如有了定神针一般,没有那么慌乱了。
“你看到他们……感觉还好吗?”季听怕申屠川想起童年时那些不愉快的事,等爸妈一走就有些紧张的问。
申屠川沉默一瞬,如实回答了:“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本能的不高兴,但是想到他们即便不爱自己,在怀着我的时候,大概也是付出了十足的辛苦,就觉得不该对他们太过冷漠。”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话有时候说得特别对,他这么淡薄的人,对季听腹中的孩子都充满了期待,相信父母当初虽然不想要他,但既然能把他生下来,肯定心里还是对他充满爱的。
只可惜他后来生病,一家人的感情就越来越淡了。
季听看着沉静的申屠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想了想就抱住了他。这个动作实在是不容易,怀了九个月的她肚子已经相当大了,在她抱申屠川的时候就那么隔在二人中间,相当的有存在感。
本该是温馨的氛围,季听愣是被自己的肚子逗乐了。申屠川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笑,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哭了?”
季听一愣:“是哦,最近都没有什么想哭的感觉。”
“真好,以后也别哭了,”申屠川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如果在床上的话,实在受不住了也是可以哭的,但是其他地方不准。”
“……”
“沙发上也是可以哭的。”
“……”
“还有厨房……”
“申屠川,你家宝宝可是九个多月了,随时都有可能出生,你确定要他生在你的浑话里吗?”季听面无表情。
申屠川叹了声气,像拍西瓜一样拍了拍她的肚皮:“小鬼,麻烦快点出来,爸爸真的要死了。”
“……”
虽然很无语,但是听到他自称‘爸爸’,还是挺奇妙的感觉。季听顿了一下,也学着他的样子拍了拍肚子:“小鬼,赶紧出来吧,妈妈都快胖死了。”
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申屠川也觉得好玩,又拍了拍说两句话,季听也跟着拍,两个人你拍一下我拍一下,直到季听困了,这个无聊的游戏才算是结束。
当天晚上季听感觉胎动得有点多,忍不住问旁边的申屠川:“他怎么这么活泼啊?”
“快生的时候都活泼吧。”申屠川没当回事。
季听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对啊,孩子一长大肚子里的空间就小了,按理说不该动得这么厉害才对。”
申屠川顿了一下:“现在去医院吧。”
“……算了,可能是拍西瓜的游戏玩多了,他太亢奋了,还是睡觉吧。”季听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申屠川不紧张的时候她总忍不住瞎紧张,申屠川紧张了她反而不紧张了。
申屠川无奈的看着她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又问:“确定不去吗?”
“不去,我好困,别说话了。”季听说着打了个哈欠。
申屠川只好由她去了,只是怎么也睡不踏实,时不时起来听听她肚子里的动静,感觉到孩子跟自己的互动后才再次躺下。一连几次之后,他终于勉强有了点困意,正要入睡时,旁边的人突然推了推他。
申屠川瞬间清醒了:“怎么了?要去医院吗?”
“……不去。”季听的脸憋得有些红,眼底的泪珠要掉不掉,说不出的可怜。
申屠川皱起眉头:“做恶梦了?”
季听摇了摇头,半晌咬唇道:“我太丢人了……”
“到底怎么了?”申屠川的心一直悬着。
季听看着他的脸,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我尿床了……”
申屠川愣住了。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感觉有点憋得慌,然后没忍住……”季听用枕头捂住脸,大有羞愤至死的感觉。
申屠川冷静的掀开被子,看着她身下一片深色的水渍,沉默一瞬后起身开始换衣服。
季听正哭着,突然听不到他的动静了,便忍不住掀开枕头露出一双眼睛,看到他正在穿鞋后愣了一下:“你干嘛去?”
“带你去医院。”申屠川再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抖的,手也抖得连鞋带都系不成,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开车,无奈之下只能给管家打电话,叫司机开车到院子里等着。
季听还在迷糊:“去医院干嘛?”
“你羊水破了都不知道吗?!”生平第一次,申屠川吼了她。
季听在听到这句话后脑子都懵了,直到被送进产房还没反应过来。
产房外,申屠川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匆匆赶来的牧与之打着哈欠坐在他身边,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刚才检查一切指标正常,应该很快就生了。”
申屠川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产房的门看。他刚才本来是要进去陪产的,但是因为抖得太厉害,医生直接就拒绝了,理由是怕顾完产妇还要顾产妇家属。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产房偶尔传出一声惨叫,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申屠川的脸色就会愈发苍白,最后牧与之都看不下去了,不断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季听这是第一胎,但好在还算顺利,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出来了。申屠川已经快要昏倒了,看到她出来后立刻跟了过去。
季听头发湿漉漉一片,眼皮也虚弱的半睁着,没有半点刚来时的活力。申屠川心疼得快要死掉了,眼眶很快泛起了微红:“以后都不生了,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季听知道他吓坏了,轻轻勾住他的手指缓缓道:“是个女儿,医生说特别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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