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而在她抬脚之前,申屠川突然问:“不知殿下昔日所言可还当真?”

“什么当真?”季听停了下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申屠川没想到她竟然忘了,怔了一下后盯着这张漂亮的脸,突然一股怒火升腾而起,叫他想直接质问她,究竟有没有半点将他当个人尊重过?

但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他忍下这点气,一字一句的提醒她:“那日殿下来风月楼,口口声声说要救草民于水火,还要让草民住进公主府,这件事殿下已经忘了吗?”

季听‘啊’了一声,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对,本宫好像是说过。”

“那殿下可还当真?”

“你问这个干什么?”季听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又不想让本宫救,本宫回去后也想了,你就算在风月楼本宫也能护住你,其实完全没必要非让你进公主府,所以便不想勉强你了。”

申屠川万万没想到她已经做了决定,薄唇微微动了一下,却说不出求她带自己走的话。可是不说,便是违逆父亲的意愿,母亲还病着,他实在无法致他们于不顾。

事到如今看到父亲的信,他才意识到和公主斗气的自己有多可笑,他自以为不入公主府是保全了气节,却未曾想过,身处风月楼的自己连半个自由身都不算,就连给父亲去一封信都是做不到的。

这一切他现在明白了,可是……

“你有话想说?”季听见他迟迟不语,忍不住先一步开口。

申屠川的双握拳,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可是跟一个自己讨厌了许多年的人求饶谈何容易,他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听看他这副样子,不免有些心软了,想了想递了一个台阶过去:“可是申屠丞相在信里跟你说什么了?”

“家父确实说了些话,”申屠川是个聪明人,一见台阶便立刻下了,“他希望草民能随公主离开风月楼。”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季听挑眉。

申屠川抿了抿唇,眼底突然出现一丝挫败:“那要看公主是如何想的,若殿下不愿,草民自然不会纠缠。”话语间的意思,竟是将选择权交到了季听。

季听勾了勾唇角,想了一下缓缓道:“本宫要保下你这一点,从未变过,你若是愿意随本宫去公主府,那自然是好的,先去公主府住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本宫便派人送你去和父母团聚。”

“多谢公主。”申屠川俯身朝她郑重施了一礼。

季听走上前去,伸出葱白似的虚扶他一下,想了想道:“世人皆知你申屠川秉性孤直,若你突然自愿跟本宫离开,定是有人要起疑,说不得会查到丞相给你送信一事。”

“那殿下以为该如何?”申屠川看向她。

季听沉默一瞬,缓缓道:“不如你且装作是感怀本宫这几日对你的照顾,这才愿意随本宫离开的如何?”

申屠川抿了一下唇,叫他去公主府,已经非他所愿,如今还要装作对长公主有了好感……

“申屠公子不必担心,你只需在老鸨面前演一下便好,因为咱们一走,她定是要把话传到皇上那边的,所以不能让她看出差错来,至于进了公主府,本宫自不会逼你做别的。”季听耐心劝说。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老鸨爽利的笑声,听声音是冲着他们这屋来了。季听郑重的看向申屠川,申屠川和她对视许久,在老鸨的衣角闪现在眼前时,他朝着季听缓缓跪下——

“草民申屠川,愿为公主裙下之臣。”

第43章

老鸨刚要行礼,闻言惊呼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有些讪讪“殿下,这、这申屠公子”

“看不出来本宫今日可是带足了银子过来的。”季听看也不看她,弯腰单将申屠川搀扶起来。

老鸨瞬间就懂了,惊讶之余慌忙恭喜季听“殿下可真了不得,饶是申屠公子这样的人龙凤,也拜倒在殿下的石榴裙之下了,草民恭喜殿下又得心仪之人。”

申屠川听着她话里的又字,眼底闪过一丝屈辱。

季听随丢给她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转身看向申屠川“风月楼给你置办的东西就不要了,你可有什么贴身的行李需要收拾的”

“草民早就孑然一身。”申屠川淡淡回答,目光却在老鸨的荷包上扫了几遍。

季听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现在便随本宫走吧。”

“是。”

两人说完,谁也没有再理老鸨,一前一后往风月楼外走去。

大门口的马车前,扶云和褚宴已经等得心烦了,看到季听出来后,当即就迎了上去,还没等他们说话,季听就先一步打断他们“本来只是过来送封信,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申屠公子愿意跟咱们回去了。”

褚宴瞬间就懂了,扶云懵了一下,也很快明白过来,当即跟着配合“真的假的他不是说了不去咱公主府吗怎么又突然要过去,这也太突然了。”

“没什么突然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处听到没”季听装模作样的训导扶云。

扶云还未说话,走过来的申屠川就看了这戏精主仆一眼,缓缓开口“确实突然,若不是公主每日里都带着一荷包的银钱,恐怕草民今日还无法出风月楼。”

如果不是做好了赎人的准备,送封信的事又岂会带数目不小的一银钱,他方才是有多蠢,才会以为季听不知道信上内容。

季听“”她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关键时刻,还得靠酷哥开口“赎出来就行了,别的再说还有什么意思,赶紧回去吧,牧与之还等着呢。”

于是一行人顺势都上了马车,朝着公主府奔去。

马车上,申屠川始终没什么表情,褚宴抱着刀也在一旁飕飕的放冷气,季听和扶云夹在两个人间,不知为何也不敢哔哔了,只能抵着头一块吃糕点。

申屠川耳朵里始终充斥着咔嚓咔嚓的声响,终于忍无可忍的看了过去,只见刚才还仪态万千的长公主,此刻像只喂不饱的仓鼠一般,嘴里鼓囊囊的吃着东西。

反差太大,申屠川顿了一下,还未等细究,一道光亮照在眼上,他目光一凛看了过去,只见褚宴的刀出鞘分,方才的光便是刀刃折射出的。

褚宴面无表情眼睛放老实点。

申屠川嘲讽的勾了一下唇,这些男人还真可悲,屈于人下自甘堕落,还觉得世上男子都同他们一般,甘愿做女子的家宠。

季听对这俩人的对峙丝毫不知,等到了公主府,刚一下马车就打了个嗝,正在门前等候的牧与之眼神瞬间危险了不少“与之似乎跟殿下说过,不要吃太多糕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