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楼上,侍卫们已将两名黑巾蒙面的刺客围住,正打得如火如荼,酒肆掌柜见自家楼上竟出现了刺客,而且当街刺杀了当朝国公,掌柜和几名伙计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跪在尘土里磕头如捣蒜。
片刻之后,激烈的打斗声忽然一静,未多时,一名侍卫匆匆下楼跑到秦堪面前抱拳禀道:“公爷,两名刺客突围无望,自刎而死,他们的穿着和兵刃皆为寻常之物,看不出端倪,属下已召卫中刑名百户查验刺客尸首。”
秦堪眼中射出一道冷光:“不论结果如何,给我把这两名刺客挫骨扬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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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伤的李二被紧急抬进北镇抚司,半个时辰后,头戴斗笠黑巾覆面的唐子禾匆匆而至。
后堂内,见到脸色已呈死灰的李二躺在木板上,唐子禾目光一凝,来不及跟秦堪打招呼,取出随身银针当即刺入李二胸前脖颈等好几处穴道,翻过身来仔细查看了李二的伤口,唐子禾微惊,立马取出一瓶药粉均匀洒在伤口上。。
接过秦堪递来的箭矢,唐子禾凑在鼻前闻了闻,黛眉微微皱起,语气清冷道:“这是西域曼罗花的汁液和一种名叫乌头的蛇毒混合而成的毒药,中者见血封喉,我幼时随爷爷出诊时见过一例,我若晚来片刻,此人必死无疑,若你将他送到别的大夫那里,他也必死无疑。”
秦堪和身边侍卫们不由大松了口气,面面相觑时彼此一脸庆幸和后怕。
“幸好你恰在京师,李二命不该绝。”秦堪抆了抆额头的冷汗。
处理好李二的伤口,众人小心将李二抬出去,厢房内只剩秦堪和唐子禾。
独处静室,唐子禾清冷的表情忽然充满了焦虑,主动拉过秦堪的手,在他身上四下摸索,担忧地道:“你没受伤吧?仔细找找,这毒药非同小可,抆破皮都是生死大事……”
第一次见到她紧张的神色,秦堪心中一暖,忽然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没事,身边的侍卫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杀才,他们把我保护得很周密。”
唐子禾吁出一口气,神情并未见缓和,语气比刚才更冰冷:“对方竟对你痛下杀手,朝争已激烈到这般程度了么?”
秦堪苦笑道:“因为我挡了别人的财路,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对我下手自是理所当然,怪只怪我疏忽大意,没想到他们如此迫不及待要我的命。”
唐子禾眸子里露出明悟:“造船出海之事?”
秦堪笑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说你是为了我而来京师,不算我自作多情吧?”
唐子禾定定看着他,低声道:“我已去天津看过了……”
秦堪眨眨眼:“当初天津官衙内说的话,我没骗你吧?三五年内,天津必有翻天覆地之变……”
唐子禾如梦呓般呢喃:“对,你说过的话已做到了,它已不是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土城,它正汇聚着大江南北的商贾和百姓,它的城池扩建了好几倍,它是渤海湾里最璀璨的一颗明珠,秦堪,是你让这颗明珠绽放光华。”
抬头注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唐子禾深深道:“如今我已不问江山鼎重几何,更无法分辨世间是非黑白,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看到了天津城的百姓富足安逸,看到了天津城的官员温和有礼,这座小城里再无不平事,秦堪,于公于私,我相信你就是真理,你就算手举屠刀,亦怀有一颗悲悯的佛心……”
说着唐子禾俏脸渐渐浮现久违的凶煞之气,一如当年那位万马军中号令四方的女将军。
“秦堪,不管是天津城还是开海禁,你坚持的东西便是我誓死扞卫的东西!”
…………
唐子禾杀气腾腾地离开了,像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屠户闯进清晨的薄雾里,倒拎着杀猪刀寻找下手的对象,优雅与粗鄙共存,娇柔与泼辣齐飞的背影,令秦堪神恍间仿佛和杜嫣影子合在一起。
秦堪忽然感到有些不妙,他似乎永远没瞧清过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柔柔弱弱的,可是她这两年干出来的事绝对是胸脯上一巴掌宽护心毛的纯汉子,这女人若娶回家去,和杜嫣那位女霸王生活在一起,一个拳脚开山裂石,一个下毒无影无形,稍不小心便是鸡犬不留的下场,秦公爷夹在中间的曰子……
秦堪抿了抿嘴,忽然有了一种刚才怎么没被刺死的遗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