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勇咕咚一声,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仍旧很本分地道:“干粮就很好了,管饱,也好吃。”
渴望却嘴硬的样子跟南京的小公爷徐鹏举很像,不同的是秦堪对二人的态度。
杨志勇偷偷咽口水的样子惹人喜爱,而吃货小公爷,却令秦堪忍不住想在他菜里放砒霜…………………………“大人,听叶教习说,我们将来要轮流去边镇跟鞑子打仗,对吗?”
“对,你怕打仗吗?”
杨志勇使劲摇头:“不怕,咱们在野狼峪遇到伏击时,小的亲手宰过十几个人,刚开始怕,后来觉得跟我小时候在林子里宰野狗没什么不同,都是一矛子捅进去,都是一样红色的血,不同的是野狗可以烤了吃,人不能吃。”
秦堪笑道:“你们跟普通的官兵不一样,你们不仅仅要上阵厮杀,还要读书识字,学兵法,学一些千百年来都没人尝试过的新式训练……”
目光望向遥远的天尽头,秦堪的声音如一缕穿透迷雾的艳阳。
“你们,是我改变这个时代的希望,是我唯一的资本。”
***************************************************************辽阳城外,朵颜卫的一万骑兵正排成有序的队列,缓缓开拔。
按照花当与秦堪的谈判结果,朵颜卫获得了新的牧场,但是牧场不在大明境内,也不知这位钦差大人到底在想什么,非要把原属于海西女真部的四平作为三个互市之一,不仅如此,连四平附近方圆百里的草原也划给了朵颜作为他们的新牧场。
有新牧场当然是件好事,唯一的麻烦便是……秦堪说了,新牧场需要朵颜卫的勇士用手中的刀剑夺回来,至于这其中死多少人,秦堪不管,这块草地肥沃的牧场谁抢到了,明廷便承认它是谁的。
花当骨子里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牧场对草原上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于是秦堪仪仗启程回京后,花当也下令麾下勇士开拔。
接下来朵颜卫这一万骑兵要做的便是跟海西女真部打一仗,将四平这块肥沃的草地抢过来。
塔娜骑马行走在队伍中间,一脸不耐地听着花当的唠叨,心里却恨死了那个汉人狗官。
他倒走得洒脱,她却被额直革念叨得快疯了,她很不解,既然汉人都已跟朵颜正式结了盟,为何额直革还要坚持把她嫁给那个汉人狗官?明廷正式的结盟文书不比联姻更有效吗?何必多此一举?
无尽的罗嗦和念叨比刀光剑影更可怕,塔娜很快便受不了了,一赌气干脆捂着耳朵策马跑远。
领着十几名随从,飞驰在队伍的最前端,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锋利如刀般的寒风划得脸上生疼,塔娜却浑然不觉。
心很乱,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草原的女儿,将来会嫁一个精壮魁梧的蒙古汉子,这个汉子能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用最锋利的刀,杀最多的敌人,高兴时仰天哈哈大笑,发怒时长身而起大杀四方,这样的英雄豪杰才配得上她这颗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而不是把她许配给一个弱不禁风,书生般的文弱汉人。
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将来怎样和一个不愠不火一张嘴却能气死人的汉人过一辈子。
——幸好汉人狗官拒绝了婚事,识趣回京了,这是塔娜目前为止对那个狗官唯一的好感。
想到这里,塔娜的嘴角不知怎的忽然勾起一抹浅笑,笑容如同珍珠抆去了尘埃,绽放出最夺目的光华,身旁十余名随从骑在马上看呆了,眼中不可掩饰地露出爱慕的光芒。
塔娜这个名字,在蒙语里本来便是珍珠的意思。
她,绝对配得起这个名字。
一望无垠的草原尽头,不知何时升起一团浓黑的乌云,在天尽头如海如潮,时卷时舒。
塔娜有些诧异地抬头瞧了一眼,身旁的随从们却纷纷猛地勒住了马。
看着随从们疑惑到惊愕,最后无比骇然的表情,塔娜心中不由一紧。
“鞑靼的军队!”一名随从指着远方那一团乌云惊骇大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