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暗自一叹,叩拜道:“殿下有命,老奴怎敢不从?老奴担保杜宏在狱中绝不会少一根毫毛,否则老奴愿以死谢罪。”
朱厚照点头:“好,这可是你说的,本宫记住了。”
王岳站起身,恭声道:“老奴谨遵殿下所命,时辰不早了,司礼监还有许多奏本未批,老奴失礼告退。”
朱厚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走吧。秦堪,带我进诏狱瞧瞧,那些机弩好象挺好玩的。”
“是。”
王岳领着张钦等人恭谨拜辞,转身往外走去。
朱厚照盯着王岳佝偻的背影,冷哼道:“这老阉奴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哼,东厂由他领着,也越来越靠不住,将来我若即位,定要重开西厂,让西厂帮我看着他们。……秦堪,那时由你来做西厂厂公如何?”
秦堪一呆,接着大惊失色,急忙道:“臣……宁死不割!”
朱厚照也呆了一下,然后一拍额头,笑道:“我倒忘了这茬儿了,罢了,让谷大用帮我领西厂吧。”
秦堪苦笑不语。
没想到比东厂更臭名昭着,明朝甫立即废的西厂,在正德年间重开的因由,竟是朱厚照受了王岳的刺激。
…………
…………
一众锦衣卫簇拥下,朱厚照进了诏狱,秦堪领着他来到诏狱对外设置的机弩射口,指着里面一排排错综密布的机弩解释道:“殿下,这便是机弩射口了,整个诏狱门前的机弩分左右配置,射击范围正是门前百步之内,而且左右两边角度倾斜,形成火力交叉,可以减少射击死角,不使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我大明自立诏狱起,百余年来也有过不少妄图劫狱的江湖汉子,他们纵然武功高绝,在如此密集的利箭交织网里亦无一幸存,全部折戟沉沙……”
朱厚照见着那一具具幽黑冰冷的机弩便兴致勃勃,刚才与王岳的不愉快早已忘怀,双手抚摸着冰凉的机弩,啧啧赞道:“好东西,好东西呀……”
透过射口,秦堪不经意间瞧见王岳张钦等人并未走远,张钦满头大汗跟在王岳身后,诚惶诚恐的点头哈腰,一众东厂番子紧随其后,像一只只虾米似的弓着身子走路,身躯显得比王岳还佝偻。
秦堪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透过射口指着不远处那群东厂番子道:“那帮东厂番子着实可恶,殿下,射他们一脸!”
“啊?”
“……口误,射他们一箭!”
“开什么玩笑,会死人的!”
“操作很简单,你不想试试吗?殿下只需一根手指便能办到,瞧,把食指搭在机弩的扣机上,对,就这样……狠狠往后一扳!”
随着秦堪蛊惑人心的教导,朱厚照鬼迷心窍般竟真的扣下了扳机……机弩剧震一下,嗖地一声,一支黑色无羽的弩矢飞射而出,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及无数番子焦急的大呼:“张公公,张公公中箭了!快,保护厂公!”
秦堪兴奋地搓搓手,朝朱厚照翘起大拇指,真心诚意夸赞道:“百步穿杨,百步穿杨啊殿下!”
外面顿时乱了套,朱厚照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手,然后无比谴责地瞪着秦堪。
“秦堪……”
“臣在。”
“……你少坑我一次会死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