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远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怎么可能他才过来没多久, 徐晏亭就立刻发病。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给他使绊子。他看着吴缘一脸关切地望着徐晏亭,心中的火燃烧得更旺了,偏偏这苦肉计, 吴缘还真吃了, 甚至因为这事对他发火。
他非得揭穿他的苦肉计, 让吴缘看清他这装模作样的脸
云修远心中冷笑一声, 走上前,露出焦急的表情, “晏亭他没事吧我也是医生,让我来看看他的情况吧。”
在他越来越靠近时,徐晏亭已经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 嘴唇的血色都褪了。
然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吴缘打电话将寂明法师给叫了过来,寂明法师不仅佛法高深,人年轻时还是医生,医术水平是出了名的好,最擅长的便是针灸。
云修远一开始还没认出他,等见到对方拿出那标志性的长针时, 脸色不由一变。
寂明法师花了整整一刻钟时间, 额头都冒汗了, 才成功让徐晏亭苏醒了过来。他对吴缘摇头, “也幸亏我就在这山上, 不然等送医院,人都凉了。”
“我晚上再过来给他施针,有什么情况的话,记得第一时间喊我。”他停顿了一下, 语气有些纳闷,“我早上才给他看过的,明明身体没什么问题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出事了”
吴缘瞥了云修远一眼,呵了一声。
寂明法师也没指望真得到答案,说完后,拿起自己的长针,直接回去继续念佛了。
云修远额头同样冒汗,他当时不信邪,非要亲自诊断一回,没想到徐晏亭还真没装病,气息已经弱得几乎都要感受不到,如同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如今连寂明法师都来了,作为出家人,他当然不会串联徐晏亭骗人。
再看吴缘,她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笑意却不曾抵达眼底,语气也十分官方,“为了晏亭的身体,你还是别出现在他面前吧。”
“应该说是少来槐山几趟,他这身子经不起你的折腾。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就不该上门来克他。”
那字里行间的嫌弃让云修远胸口一阵发堵,明明是徐晏亭自己八字太差,怎么就成了他的问题了
偏偏他什么都不能抱怨,这与他表现出来的形象不相符,他只能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知道了。”
他想要再和吴缘多说几句话,在亲自来到槐山后,他就越发渴望得到这座山。偏偏这山吴缘早早就承包下来,还一承包就是七十年,让他无从下手。这时候他忍不住在心中怪起了入狱的二哥程天行,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样的风水宝地居然眼巴巴送到人手中。
只是无论他如何暗示,吴缘都视若无睹,眼里只有徐晏亭这个病秧子。
“喝杯水如何”
“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下”
“我给你开个窗透气一下吧”
自己想要追求的女孩子,围绕着讨厌的人献殷勤,这滋味别提多酸了。
等吴缘终于忙完了,回过头,看到他站在门口时,眉头拧了起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云修远内心咬牙,“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吴缘刚刚成功从徐晏亭身上拿了好几缕的死气,心情还算不错。
她走到屋外,十一月的天气十分舒服,阳光也不刺眼,落在她身上,让她明艳的眉眼多了柔和的味道。
“晏亭他如果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会安排妥当的。对了,他有好些东西不爱吃”云修远叮嘱,做足了关心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叮嘱完后,他望着吴缘,欲言又止。
吴缘装作没看到,正要抬脚回去。
原本云修远做出这表情,是想要引吴缘主动发问,谁知道吴缘却丝毫不感兴趣,他也不敢拿乔,连忙说道“等等,还有一件事。”
吴缘表情严肃,“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一次说完,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云修远不敢再拿乔,之前酝酿的气氛都毁了,“虽然作为晏亭的哥哥,我不该说这话,但我也不愿意见你们一片好心还被隐瞒在鼓里。”
他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晏亭他,不仅是和我命格相克。如果只是这个原因,徐家也不会将他送到我们云家这边。他八字不好,同所有人都相克。在他身边呆的久了,对身体有所妨碍。”
“他才出生没多久,我那姑父就生了重病。”云修远忍了忍,才没说出他生母也是被他克死的这恶毒话。
“他来到云家以后,那时候我爸妈带着我回来,没多久她身体也因此变得虚弱,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我爸也因此太过伤心,出了意外离开了我。”他说到这里,眼睛不自觉涌现出水雾,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
“抱歉,我失态了。我知道这不能怪他,毕竟命格这东西是天生的,他应该也别想的。但想起我爸妈,我还是忍不住难过,对他就无法好声好气。”
他做足了一个失去父母后努力体谅表弟的受害人形象。
云修远扯了扯嘴角,“或许是因为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呆在你身边就觉得很安心,原本这些我不该说这些有的没有的,结果见了你后,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换做别的女孩,早被他这得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毕竟云修远可是连自己的私事都说了出来,为了她,甚至不惜当一个告状的小人。尤其是他说话时,深深地望着她,被眼泪润过的眼睛欲语还休,仿佛含着千万言语。
然而吴缘不觉得完全没有感动的想法,只觉得反胃。这云修远还真不愧是程霜霜的舅舅,恶心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徐晏亭的情况,她比所有人都更清楚。在没有防护的前提下,的确不能常常呆在他身边。但只要不是整天呆在他周围十米内,问题并不大。至于相克什么的,她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