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已审完,真相已经大白,李子澈母子均被判入狱,莫氏的是死刑,三日后问斩,李子澈关入大牢。
黄兴当时发难江沐尘,给的破案时限是一个月,今日离最后期限还有一天,等于江沐尘按时办完了黄兴交代的任务,百姓们都为县太爷感到高兴。
没去上堂旁听,事后从属下口中听说了审案经过与结果的黄兴气得摔碎了一个茶壶五个茶杯。
困扰关家长达近一个月之久的案子终于结束,关欣怡回家后没多久,关二河便领着几个下人在关家门口放了几串鞭炮,一为庆贺案子真相大白,他们再也不用被此事困扰,二为驱逐霉气,类似事件再也不希望发生!
关欣怡回到家后身心也彻底轻松下来,经过这次的官司,她开始考虑正式作状师的事情,打算找时间正式找爹娘谈谈。
两日后的晚上,王氏提着食篮去牢里给莫氏送饭,这是次日一早上断头台前的最后一顿饭。
“娘,儿媳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烧肉,多少吃些吧,还带了酒,我们娘俩一起喝。”王氏跪坐在地上一点点往外端盘子端碗。
她带来的菜很丰盛,有肉有素还有酒。
莫氏哪里有心情吃饭?静静坐着看着远处,喃喃道:“澈儿怎么样了?好想死前能再见他一面。”
“娘放心,刚刚儿媳已经给他送去饭了,一样丰盛。”王氏贤惠地说完,盛了碗饭递到莫氏手边,劝道,“多少吃一些吧,吃饱了,夫君心里也能好受些是吧?”
莫氏闻言终于收回了目光,看着眼前的碗顿了顿后接过来,拿起筷子味同嚼蜡地吃起来,边吃边打量王氏。
王氏像是没看见般,大口大口地吃着,她吃的很香。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莫氏问,她当时质问李子澈为何没有陷害王氏的话儿媳在场,肯定也听到了。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王氏吃饭的动作没停,道:“娘,我们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话。”
两人之后便默默地吃饭,莫氏只吃了小半碗便停了,王氏吃光了整碗饭,放下筷子后她又将盘子碗筷一点点地放回食篮里。
收拾完东西临走前,王氏看向莫氏,沉默了片刻后凑过去在她耳旁轻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计谋,前两日你们小声商量此事时被我听到了!既然你们已存了害我之心,那我何不化被动为主动?果然我上堂顶罪后不但大人不信我,夫君他也感动坏了,不忍心害我!”
莫氏像是不认识她般死死瞪着王氏,咬牙:“你居然……”
“看你这么震惊,想来是没想到吧?看来我演的太好,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居然能演得那么好,差点都将自己骗进去了,以为真的可以无怨无悔地替夫君去死。”王氏说完该说的站起身,神色平静地提着食篮离开,出了栅栏时转身望过来,“丫丫还小,儿媳若看了血腥的场面万一带回去不好的东西难免会吓到她,是以明日儿媳就不过来送娘了,您一向疼丫丫的,为了她不会怪罪儿媳的对吧?”
望着王氏缓慢离开的背影,莫氏过了很久才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摇了摇头,罢了,这个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儿媳既然在关键时刻能有此等本事,回去后独自带着孩子面对庶房一家人看来也不会太吃亏,如此自己明早上路也能安心了……
第56章 饥不择食
李潜的案子结束后,长达有十天的时间关欣怡没有见到江沐尘。
案子善后的事及前阵子因忙着查案而堆积下来的事务颇多,江沐尘无暇分心,只偶尔休息时耐不住相思之情写了两封信派人送去了关家。
李潜一案涉及到的人颇多,罪行最重的是李潜之妻莫氏,杀人证据确凿,已于前几日斩首;其次是两年前曾买凶企图杀李潜的程大老爷,虽杀人未遂,但致李潜伤重残疾,影响恶劣,事后还请人作伪证诬陷关二河,数罪并罚,脸上刺字后判流放十五年。
李子澈同样有诬陷关二河的嫌疑,且还自己在堂上作伪证,包庇其母属包庇罪,虽非亲手杀了李潜,但当时确有杀人之心且动手击晕了李潜,是以被打了五十大板后关入牢房,脸上刺字,伤好后判流放十六年。
程浩多次收买人作伪证陷害关二河,妨碍官府查案,因其是听令程大老爷,非主犯,是以杖责四十后关入牢房,伤好后服劳役五年。
指证程大老爷买凶的劫匪吴彪,两年前曾拿钱参与劫杀李潜未果,犯了蓄意杀人未遂罪,因其在公堂上认罪表现良好且指认程大老爷有功,是以将功赎罪,杖责五十、脸上刺字后被判流放八年。
至于同样上过堂的关欣桐及李子澈之妻王氏因着表现良好,且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对案情的反转做出了相应贡献,是以不算犯罪,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小姐,听说二小姐这两日没怎么吃东西,程浩被判刑的事令她心情不好。”如意每次听到八卦都不忘到主子面前说。
关欣怡闻言没怎么在意:“心情不好在所难免,过两日就好了。”
“真奇怪,前一阵还恨程浩恨得要死,听说他要去服劳役,二小姐便心情不好了,难道还心疼他呢?”如意觉得很不解,想了想突然问,“小姐,如果有朝一日江大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后遭了报应,你是会觉得他活该还是心里难过可怜他?”
这是什么破假设?关欣怡拿起茶杯盖“拍”地一声敲在桌子上,瞪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如意一激灵,忙改口:“没、没有,奴婢是觉得二小姐奇怪,服牢役虽辛苦,但程家舍得出银子程浩起码能活得好好的,像那个要流放的程大老爷和李子澈才危险,流放途中生个病或被人多揍几顿,命不大的话都不一定能活过几年。”
“哼。”关欣怡没好气地瞪了如意一眼,这死丫头嘴越来越不老实了。
见自家小姐脸色难看,如意心里也委屈着呢,她只是拿县太爷打个比方,也没说什么啊?结果小姐凶她!
呜呜,女大不中留了,如意此时此刻深刻了解关二河的不易,很同情他,又当爹又当娘宠着、宝贝着养大的闺女马上就要被外姓人叼走了,至于她呢?多年的主仆情谊更是不堪一击。
见如意一张小脸都要皱成苦瓜了,关欣怡好笑地问:“你这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小姐,如果哪日县太爷凶奴婢或说奴婢坏话,小姐会向着奴婢吗?”如意闷闷不乐地问道。
关欣怡闻言差点乐了,再看如意那张委屈得不行的小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丫头居然吃醋了!
“你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关欣怡白了她一眼,见如意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你放心,不管是谁要欺负你冤枉你,你家小姐我都不会答应!”
如意的脸瞬间阴转晴,小脸上荡起能闪花人眼的笑意:“小姐你真是个好小姐,奴婢好喜欢你哦!”
看着小丫头的脸,关欣怡想到的却是一个多月前弟弟晚上等在院中问她觉得他和江沐尘谁长得更好看、她最喜欢谁的场景,没忍住噗哧一笑:“你们这些小孩子啊。”
如意和关佑恒因年纪还不算太大,还可以尽情地将吃醋的一面表现出来,而年纪已经很“不小”了的关二河则失去了这个资格,再心塞再不乐意也只能将不舒服闷在心里,不停催眠自己如果未来女婿是江沐尘的话,也能勉强配得上自家闺女,起码比那个张土匪强多了。
关欣怡与江沐尘的事,外人都不清楚,但是关家的人却是连看带猜的都有那么点怀疑。
关大夫人近来嘴边因上火都起了火泡,在房里嘟哝着:“你那侄女真心命好啊,从一个没人愿意娶的老姑娘摇身一变成了被县太爷惦记的香饽饽,江大人是中了什么蛊?眼光这么差!”
关大河闻言不高兴地看过去:“欣怡哪里不好了?不敢娶她的男人都是没眼光!再说这都是你自己猜测,出去可别乱说,惹恼了江大人对咱们能有什么好处!”
这几乎是关大河这辈子以来对妻子说的最重的一句话,将关大夫人说得愣了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等回过神后便怒了,冲过去重重打他肩膀:“你心里只有你侄女是吧?欣桐是你闺女你怎么就不关心!明明我家欣桐最好,江大人却挑了欣怡那死丫头,我抱怨抱怨都不成?”
被打了的关大河暂时的勇气立时消了大半,习惯性地垂下头讷讷道:“好端端地怎么又扯到欣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