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知道他是谁,大晚上来找的草民,他外表作了伪装,给了草民五十两银子,条件是指认被告与死者发生过争执且动过手。”
关欣怡适时插嘴:“只说这么多就给了你五十两?”
“这次是真的!李潜的事爆出来后,大概是草民对身边的人提过当年曾亲眼看到被告与死者吵架的事让对方知道了,所以才特地找了过来,那人要草民说亲眼看到被告动手打伤了死者。”于二神情惶惶地看着江沐尘道。
出银子要于二作伪证的人是谁江沐尘暂时没有查出来,于二不知情也不奇怪。
江沐尘问完要问的后下拉下令:“来人,将于二拉下去杖责三十,押去大牢关押十天,期间每日杖责二十!”
“大人饶命啊……”于二哭嚎着被拉了下去,没多久便传来挨打的痛呼声。
堂外人见状纷纷禁声,偷瞄堂上端坐着的脸色不佳的男人,那于二一副瘦弱的身形,每天挨打二十大板,在牢里又得不到很好的医治,十天下来虽死不了,但绝对能脱层皮!
看来大人很讨厌作伪证的人,众人心中均警醒起来,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嘱咐家里人千万不能作伪证。
一直作记录的杨少白抬头扫了眼堂外脸色各异的百姓,再看了眼面带不悦的好友,摇摇头暗叹,于二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敢被人收买作伪证陷害关二河,你欺负到了县太爷未来岳丈身上,板子不打你身上打谁身上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身为原告的李子澈跪都跪不稳了,他双目通红地道:“大人,草民没想到于二被人收买了,但就算当年被告与亡父争执时没有还手,那也确实是发生过言语冲突!因着亡父生前对着被告的前妻有些……被告有多看重和离了的慕容氏几乎所有人都知情,为此他怒极杀害我爹也不是不可能!”
江沐尘闻言沉声道:“你这只是猜测,公堂之上想指证他人犯法是需要确切证据的,若没有重要的人证、物证,被告杀人的罪名便不能成立。”
李子澈双肩一垮,双目流出眼泪来,伤心地道:“可恨草民无能,不能为枉死的父亲主持公道,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而无能为力!”
那伤心的模样令堂外很多心软的人都忍不住落了泪,心疼他年纪轻轻便有此遭遇。
“大人,民女有话要问原告。”关欣怡再次提出要求。
“准。”
吃过一次教训且见识了于二被她“问”得挨打吃牢饭的阵仗,李子澈立刻全身戒备。
关欣怡看出了李子澈的紧张,轻蔑地冷笑:“我想问你,究竟是有多大的仇和怨,令你仅凭区区一次争吵就死咬住被告是杀害死者的凶手?感觉你不是在为你爹主持公道,而是故意胡搅蛮缠害你爹死得不明不白,敢问你是否与你爹有仇?”
李子澈闻言脸色一变,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怒斥:“你少血口喷人!我身为人子,岂会不想为我爹找到真凶?”
“是吗?那看你此时的模样根本不像啊。”关欣怡一脸怀疑地打量他,嗤道,“凭一次争吵就认定我爹杀了人?那死者与程家闹过的矛盾小吗?争吵、动手过的次数少吗?怎么不见你怀疑程家,反到一心咬住关家?是因为你打心里就知道我爹不可能杀人,于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李子澈此时真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前一刻于二的憋屈经历,这女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会让被追问的人打心里烦躁,烦躁到失去理智恨不得想杀人,然后就会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第48章 回眸一笑
关欣怡称李子澈咬住关二河为凶手是明知对方不可能杀人却故意这么做,不然那程家为何就没事呢?
在场中人一听, 觉得还真有些道理, 若李子澈能多提供些线索或证据那也说得过去, 偏偏他没有, 难道说他真的与死者李潜关系不睦?
李子澈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深吸了口气道:“简直是子虚乌有, 自从父亲失踪后我花了多少财力物力去寻他,也早早报了官,因担心他出了事还病倒了, 这种种你只要让人去我老家问问就知道我是否说谎!你污蔑我故意害他老人家死后找不到真凶,简直是胡说八道, 若此处并非公堂, 我不打女人的原则都要破例了!”
这时堂外又传来一道声音有些别扭的呼喊:“别吹了,说的好像你小子能打得过她似的!”
关欣怡严肃的表情差点因张暮的突然出声而破功,就连江沐尘都一脸黑线。
若是再早一些时候, 李子澈这般说围观的大部分人还不觉得如何,可是前不久关欣怡刚当街挥鞭子收拾了黄兴的侍卫, 其武艺大家都是极为认可的, 她不畏强权的正义行为更令百姓们佩服, 此时一个外乡人说想打关欣怡,这下可惹的众人纷纷向其投来不悦的瞪视。
“说的好!关大小姐武艺高超,岂是能任人随意挑衅的!”有人挺张暮。
“你敢动手,关大小姐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哈哈哈。”瞬间,堂外传来几人的哄笑声。
李子澈脸胀成了猪肝色,若非怕遭人看不起,他都想学娘亲和妻子平时常用的招数——装晕了!
这群土匪!俊脸一沉,江沐尘重重拍了下惊堂木:“肃静!”
堂内堂外瞬间静得连根针都听得见,县太爷虽未上任多久,但其威名却并不比以往任何一任县令差,相反还更高,且因着他“不贪不恶且一心为民”的形象深入人心,在百姓们面前他极具话语权。
关欣怡看着李子澈,继续开口问:“那我问你,为何你不怀疑程家,非要怀疑关家?死者两年多前来到青山县主要是为了向程家要分红银子,结果未成,双方为此起过多次冲突,有两次还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这事能作证的人更多!”
李子澈脸色不好,低着头不说话。
江沐尘开了口:“此点确实令人不解,原告你怎么说?”
“回大人,亡父虽与程家也起过冲突,但是在当年寄来的家书里他提起程家并没有如何愤怒,唯有提及关家时他通篇都是怒斥,还将自己被气得生病煎药吃的事都说了!”李子澈算是见过几分世面的人,面上不见慌乱,“由此可见,当年与亡父有过矛盾的两家是关家更甚!家书已呈给大人看过,没有半分作假,请大人明鉴!”
那封家书江沐尘确实看过,找专门的人鉴证过了,无论是信纸及墨迹的年限还是字迹均查不出问题,证实确实由李潜所书写。
“矛盾大却不一定就是杀人凶手,你一口咬定我爹是凶手其原因与那于二一样,你收了人好处!于二收的五十两是何人所给目前不清楚,但你收的五百两银子却是由程家所给!你们一家自来到青山县,这十日内,你偷偷见了程家人两次面,第一次在青楼,第二次则是在程家所开的银楼内!就是这一次,你收了程家人给你的五百两银票,然后立刻便将我爹告上了公堂!”关欣怡眼中像是淬了冰般冷冷看着李子澈,这些自然是江沐尘查出来的,当她得知李子澈居然暗中做了这些事时就想着要在公堂上让他好看!
不久前于二被揭了底儿时是何等表情,此时李子澈的简直如出一辙!
“原告李子澈,此事可属实?”江沐尘质问。
李子澈原本胀红着的脸此时隐隐有些发白:“大人,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大人,是真是假去他家里搜一搜便可知晓,那五百两银票就是证据!”关欣怡出声建议。
“来人!”江沐尘下令,立刻有衙差跑进来等候差遣。
李子澈见状斗大的汗珠自额上滑落,县太爷都要派人去搜查了,没必要再反驳,他道:“大人,草民招了,那五百两银票确实是程家所给。”
堂外传来众人的言论声,对着李子澈指指点点,这上堂的一个两个的都收了人好处,这官司打的还有什么意义?
“你收了程家五百两银票,还有何话说?”关欣怡问。
李子澈焦急地望向堂上:“大人,草民虽收了程家银票,但却非被告方所指责的那般,这五百两是程家对当年侵占了李家合伙银子的补偿还有这么多年下来的分红,程家觉得当年他们所作所为愧对李家,如今被他们亏欠了的人已经亡故,他们不忍心见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过得清苦,才有此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