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事儿她也脱不了干系,倒省得他再派人找她。
说话间,他神色如常,猜不出这话的含义,方悦容心顿慌,强自镇定的喏喏称是,跟在豫王身后,忐忑入内。
路上梁东扬还吩咐下人将王妃请过来旁听。彼时许娇荷才用罢朝食,方才因着要见方悦容,没来得及仔细梳妆,这会子又来补妆,闻听消息,便没再耽搁,不再精挑细选,让初阳随意选了支红翡垂东珠的步摇,斜斜的簪于云鬓一侧,起身后清歌帮她整理衣袍,而后才去往后堂。
进去时,方氏一把抓住她胳膊,哭嚷着解释说自己没有害她。
再面对这个妇人时,许娇荷已生不出任何尊敬之情,缓缓侧首,面露疏离之色,“人在做天在看,你若问心无愧,王爷自不会冤枉了你,又何必紧张,难不成是心虚?”
一记幽漠的目光瞪过去,方氏自知没戏,心虚的收回了手,再不敢造次。
梁东扬本想出声制止,但看许娇荷已会处理,并未被为难住,便也没再出声,暗自欣慰,感觉她成长很快,且会潜移默化的受他的影响,不愧是一对夫妻,越来越相似。
方悦容已去求过许娇荷,但看她的态度便知她不会帮她们母女说话,干脆也就不费口舌。昨儿个方氏一夜没睡着,只因豫王最后那一句,搅得她不得安宁,一直都在想,王爷究竟有什么人证?
再被带过来审问时,除了她女儿之外,并未瞧见有其他人,方氏越发疑惑,难不成是王爷在诳她?
看她心惊胆战的模样,梁东扬没有同情,只有厌憎,“不做亏心事也就不必担惊受怕,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此刻的方氏依旧说自己不知情,梁东扬冷了声调,怒拍桌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啊!带人证!”
一听这两个字,紧张的方氏忙望向门口,但见旭光铺洒的门口幽幽走进来一位女子,似是丫鬟打扮,进来便向豫王行礼。
暗松一口气的方悦容不禁在想,这姑娘是谁,王爷找她来作甚?许娇荷也有疑惑,但没问出口,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豫王让她认一认,究竟是谁指使她做事,那青衣丫头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最后目光落在方悦容面上,一派笃定,
“是她,她指使我将一只猫放入偏殿之中,又在房中的香炉内放了一些药粉,意图谋害王妃,又让奴婢故意知会王爷,好让王爷撞见,厌弃王妃。”
默默听罢这些,许娇荷震惊不已,她也以为是方氏为女儿谋算才想害她,未料竟是方悦容!怪不得她一再要求入宫,为的就是安排这一切吧?得知真相的许娇荷难以置信,愤然恨斥,
“我与你虽然相识不久,但从未亏待过你,一直帮你在王爷跟前说话,你非但不知感激,反而想尽阴招谋害于我,你的良心何在?其心可安?”
方氏还以为自个儿会被指认,哪料竟是她女儿,一时懵然,方悦容更是莫名其妙,“表嫂你误会了,我是被冤枉的,她在诬陷我,我根本不认识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许娇荷再不会信她的哭腔和眼泪,“证人在此,岂容你反驳?”
方悦容甚觉委屈,“那也不能随便找个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有人证没物证,那是胡说八道!”
“你还想要物证?巧了,还真有!”上座的梁东扬微扬首,示意那宫女将物证拿出来,宫女会意,自袖中取出一物交由德望,由他呈递给豫王。
接过手串,梁东扬晃了晃,让方悦容仔细的瞧,“本王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某年生辰之际,你大哥送你的璧琉璃珠串,是也不是?”
“这……”面对这物证,方悦容百思不得其解,“这的确是我的东西,可为何会在她手中?”
无辜的模样可真是有趣极了,“这话该是本王问你才对!”
“表哥,我真的不认识她,定是有人诬陷我!”方悦容不认,恨声质问这宫女,“你究竟是谁,从哪儿得来这珠串?是谁指使你陷害于我?”
宫女后退两步,无奈道:“这珠串正是你送给奴婢作为报酬的,我想着它能卖很多银子,且我很快就要出宫了,应该不会被找到,这才答应帮你做事,只可惜最后还是被王爷抓住,走投无路,只得将姑娘供出来,姑娘莫怪我,奴婢实在是逼不得已。”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方悦容,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身子前倾,梁东扬逼视于她,
“上回下药之事本王未曾深究,算是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并不珍惜,居然变本加厉,谋害我的王妃,意欲毁她清白!那本王也没必要再顾及什么兄妹之情,此次必定严惩不贷,以牙还牙,用你的清白来赎罪!”
方悦容闻言,面色铁青,尚未来得及辩解,就见母亲骤然跪下,“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是我指使杨丰茂找上明义,怂恿他欺侮王妃,宫女也是我找的,与容儿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王爷!王爷,你饶了容儿吧!千万不要毁了她,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这可急坏了方悦容,忙去扶她母亲,“娘,您这是做什么?不是这样的,别说了!”
方氏再怎么狠心,始终都是在为她谋划,不愿拖累女儿,“罢了!娘认输,都到了这一步,安排的宫女都被逮到了,还能如何狡辩?”
不管是她们母女二人中的谁谋划此事,许娇荷都无法原谅这丧心病狂的行径,“女人的清誉大如天,一旦失去,除了自尽无路可走,同为女人,你为何如此狠心的要毁我?你以为没了我,王爷就会娶你女儿吗?
不可能!如此歹毒,两面三刀的女子,她连做妾都不配!你们莫再痴心妄想,即便想尽阴招,也没机会如愿,只会令人更加厌恶,断送一切!”
事到如今,方氏也不指望了,即便杨丰茂愿意替她顶罪,宫中这一切也解释不清,必须有人来认,那只能是她,“是我,都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认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王爷王妃放过容儿,她是无辜的啊!”
越说越乱,再难解释,方悦容都快急疯了,忙小声提醒,“哎呀!不是这个宫女!女儿真的不认识她,也没给什么璧琉璃,娘你千万别乱认罪,表哥在诳人!”
终于急躁了,这人一急啊!说话就容易乱,最容易被抓把柄,梁东扬等的就是她们的自相矛盾,
“不是这个宫女,又是哪个?难道说,你找的宫女另有其人?”
第33章为许娇荷报仇
看了半晌的戏, 终于看到最精彩的一幕, 梁东扬这心里头甭提有多畅快,“方悦容说得没错,不是这个宫女,本王的确在诳你们。”
闻言的许娇荷也愣在当场, 一时没转过来弯儿,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朝她微微一笑, 拍了拍她的手,梁东扬示意她安心,他自会慢慢替她解惑,“当日的确有宫女给本王透露,只可惜并未找到她, 于是本王便随意找了个宫女过来冒充, 指认方悦容, 方悦容心知她指使的宫女不是这个,自然一再否认, 一派问心无愧的模样。
可方氏不知啊!她只晓得她女儿找了宫女帮忙,但究竟是哪个宫女, 她也不清楚, 便将我诳她的话当了真, 甘愿替她女儿认罪。方悦容心下明白, 又说不清楚, 这不就急了嘛!”
许娇荷不由暗赞, 好一招引蛇出洞,暂时找不到证据就编个证据,好让方氏不打自招,连方悦容也显出原形,然而她依旧不肯承认,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表哥你这是屈打成招,我娘为了保我才甘愿背这黑锅,她不是真的凶手!”
显而易见的事,还要狡辩可就没意思了,没了耐心的梁东扬怒拍扶手,与她对质,“娇荷的猫儿抱来没多久,晓得她喜欢小猫,拿猫来误导她的,除了身在王府,当天又一同入宫的你,还能是谁?
杨丰茂与明义无冤无仇,不过是在替你们母女办事,先撺掇明义让他欺负娇荷,跟他保证如此便可免了他所欠下的债,而后再找人故意说与我听,让我撞见此事,想着我一怒之下必定杀了明义,那样你们的计划就神不知鬼不觉!”
他一个男人都未必使得出这样损人的阴招,这一对母女居然能生出这样的歪门邪道,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也无可原谅,
“甭说是谁的主意,你们二人皆逃不了干系!上回下药也是一样,只是这一回,方悦容!别指望本王会给你留脸面,休再狡辩!来人,将她们分别关押,听候发落!”
不论她们再如何喊冤,梁东扬都不肯理会,一挥手,护卫便将人带了下去。目睹这一切,许娇荷无言以对,只余深沉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