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脊梁骨的明义讪讪一笑,“谁敢违抗皇命啊!我若坚持娶你,连累的可是两家人。”
倒是会为自己的窝囊找借口,不过许娇荷也该感谢他的懦弱,今世才有逃生的机会,瞧见他的脸都觉反胃,不愿再与他纠缠,她只好端出架子去威胁,“那就莫再废话!识相的趁早让开,否则我立即告知王爷,你猜王爷会怎么处置你?”
“这么快就学会摆谱儿了啊!“虽被拒绝,但一想到方才与那几个人打赌,为了赢他们的银子,他还是决定厚着脸皮继续哄,
“你放心,王爷正在前厅应酬,瞧不见的,娇荷,虽然没能把你娶到手,但我还是日夜惦念着你,旁的姑娘都瞧不上,至今未成亲呢!今日难得一见,让我好好瞧瞧你!”
盯着她这身装扮瞧了许久,明义不由暗叹自个儿眼光颇佳,许娇荷还真就是个娇美人,稍一装扮更是华美娇艳,本该属于他的,偏被人抢了去,当真可惜啊!
醉了酒的男人果真是连命也不要了,紧张的许娇荷边退后边拧眉提醒,“这可是英王府,你胆敢如此放肆!”
此刻的他哪顾得了那么许多,心存侥幸,只想摸一摸她的手,只要摸到,便算是赌赢了,“所以啊!你最好别乱喊,否则招来围观之人,你也丢人不是?”
就在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忽觉膝盖一疼,忙侧脸一看,竟见忠锐公家的二公子正疾步朝这边走来,明义心道:自个儿与他应该没什么过节吧?“二公子这是何意?”
刚冷脸问出口,就被人一把拽住胳膊,使劲儿反转,用力一拧,瞬间脱臼,疼得他哇哇大叫,“居然敢殴打本世子,你知道这是什么下场吗?”
负手而立的卫瑜冷哼反问,“先想想调戏王妃是什么下场!”
一旁的小厮赶紧松开清歌,跑过去提醒自家主子,“爷,这位卫公子可是豫王的表弟,被他撞见不好脱身啊!”
明义这才想起来他们是亲戚,再不敢放肆,忍着胳膊的痛楚干咳一声,“卫兄误会了,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觉得退了娇荷的婚,挺对不住她的,跟她道个歉而已。”
这两个字自他口中说出当真是恶心,许娇荷冷脸纠正,“请唤我王妃,若再乱了规矩,必当重罚!”
明义甚感没脸,心想这人啊!果然是飞上枝头就目中无人了,娇弱的一个小姑娘居然也学会摆架子,混不似当初的娇柔可爱啊!
正讪讪的想着,忽闻卫瑜厉声沉呵,“还不快滚?留着等罚?”
折腾了这么久,也没赌赢,输了的明义敷衍拱手,懊丧掉头离开。
被人摔在地上的清歌痛得悠悠醒转,醒来就见明义匆匆离去,忙起身去到主子身边,关切询问,“王妃您没事儿吧?”
“没事,你怎么样?”确定清歌没什么大碍之后,许娇荷垂眸深叹,而后又向卫瑜福身,“多谢卫公子搭救,感激不尽。”
先前还是唤的卫大哥,而今再见竟成了卫公子,这让卫瑜情何以堪?眉心微蹙,甚是失望,“小荷,你跟我也生分了吗?”
上回豫王动怒,她费心解释才博得信任,怎敢再放肆?赶忙退后三步,垂眸颔首,谨慎提醒,“还请卫公子唤我表嫂,不该直呼闺名。”
表嫂?拜堂的明明是他,到最后他竟得唤她表嫂!这种无奈的感觉像突袭的洪水,快要将他淹没,可他明知自己辩无可辩,只能默默看着她,心碎惋惜。
今日也是晓得她会来英王府,他才肯答应父亲的要求,前来送贺礼,为的就是完成一桩旧愿,自袖中拿出一物,卫瑜无比珍视的轻捏着给她瞧,
“你可还记得这耳坠?当时你很着急,说是丢了一只,我们都帮你找,却无所获,为此你还难过了许久,因为这海蓝宝是你最喜欢的耳坠。
时隔一年,我痊愈之后又去找你,尽管你祖母不肯告诉我你的下落,但我还是有所收获,当时日头很烈,菜园栅栏边的草丛里竟然闪着光,我过去扒开一看,发现了这条遗失的耳坠,就一直帮你保存着,期待着某一日有缘再会时能将它还给你。”
这一番好意,她本该感激,可又深知如今已然成亲,不该私相授受,否则便是给他希望,这样只会令他更痛苦,于是许娇荷没伸手去接,也未表现出任何惊喜之色,声轻容淡,
“只剩一只的耳坠无法佩戴,也就没了价值,我早已将那只丢弃,即便找到这个,也无法配作一对儿,何苦留着?倒不如扔了省事省心。”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正如一根刺扎入他心底,手臂微僵的他,终是收了回来,在手心滚动的海蓝宝显得格外尴尬。
她早已将过往放下,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念念不忘,将那段回忆视如珍宝,期望着能唤起她的共鸣,可惜啊!他想错了,她根本没有留恋的意思,连个纪念也不愿留着,他还奢求什么呢?
错过的情缘,再美好也只是曾经,无力挽回,又该怨谁?梁东扬!这个抢亲的男人,拆散他姻缘的男人!
一想到他,卫瑜就双眼冒火,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他对你好吗?你在王府可有被人欺负受苦?”
摇了摇头,许娇荷道:“王爷待我很温善,教了我许多道理,我的日子很平静,卫公子不必担心,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是时候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亲了。”
她居然让他找旁的姑娘成亲?果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的吗?
尽管许娇荷说话时并未抬首看他,可他那深情而痛楚的眼神看在远处的人眼中,更容易引发歧义。
清歌就怕被人瞧见,一直紧张的盯着四周,果见远处小道上走来一抹熟悉而高大的身影,赶忙福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听在豫王耳中,倒像是故意给她主子提醒。
闻听动静,许娇荷急忙回首,眼神有一丝慌乱,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心想自个儿行端坐正,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没必要害怕,镇定走向他,尚未开口解释,梁东扬已抬臂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向身边,而后揽住她肩膀,似在向卫瑜宣告主权一般,
“表弟不是身子不适吗?今日倒有空过来赴宴。”
再见梁东扬时,他已不会像原先那般,亲切的唤他为表兄,只容色淡漠的解释道:“英王送去请帖,我爹为你而避嫌,特命我前来应酬,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只不过,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纵然你们从前相识,如今她已是你的表嫂,自该以礼相待,莫再生妄念。”
道罢,梁东扬的手滑至她腰间,揽着她转身离去,许娇荷也不敢再看卫瑜,顺从跟随豫王一道离去。
徒留卫瑜在身后,握指成拳,心有戚戚然!
她一直在等着他问话,可路上梁东扬一直没吭声,秋日的暖阳仍有些刺眼,许娇荷看不清他的面色,担心他在置气,只好主动解释,“是安平侯府的世子醉酒拦我去路,卫公子才出手教训,解了我的围。并不是刻意上前说话,还请王爷不要介怀。”
眉心微动,梁东扬那漆黑的眸中寒光骤现,“明义?这个赌鬼,收了银票还不知足,居然还敢找你的麻烦,连规矩都不懂,还做什么世子?”
即便不是她的错,可女人被男人纠缠始终不光彩,许娇荷也不好接话,总觉得自个儿这王妃做的名不正言不顺,没少被人诟病,即便方才在宴席上逞强说那些话,力求给自己挣一丝尊严,但她心里其实依旧没底气,也觉得自己的身份太尴尬,看来往后还是不要出来赴宴,免得又惹是非。
察觉她一直侧首不语,情绪低落,梁东扬盯着她的目光微微收紧,声带不愈,“怎么一见卫瑜你就失落?方才他递给你的是什么?”
第24章许娇荷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原来那一幕也被他瞧见了,可他当时并未出来,一直等他们说完话才出现,幸好她没去接,否则豫王又会胡思乱想,不过庆幸的同时她又觉得脊背发凉,他一直不出现,就是想看她面对卫瑜时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吧?
上回说过信任她,实则心中并未真正放下戒心,否则也不会这般暗中观察。思及此,她难免心寒,
“不过是一只丢失的耳坠,妾身已经明白告诉他,另一只早被我丢弃,他那只也没必要留着,料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王爷多虑了,既说过对他无意就不会骗你,无需再试探什么,我对你从未隐瞒过什么。”
她那明显黯然的面色还蕴着一簇将燃未燃的火焰,步子也慢了两拍,开始与他保持距离,不再并肩,梁东扬能感受到她的不悦,但也没解释什么,二人就这般沉默着离开了英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