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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成荣华 千秋尺 2319 字 13天前

得知事情的真相,婧怡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看来,大齐一举歼灭匈奴的时机到了。”

小王氏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不错,我大齐兵强马壮,吃亏的就是不熟悉大漠的气候与地形,若有当地人指引,歼灭匈奴,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娜木珠的父王相当精明,并没有献上完整的地形图,只是带来了一位熟悉地形的老牧人,由他口述,我大齐人自己绘图。”

婧怡眼前一亮:“四爷曾经深入匈奴腹地,对那处地形应当十分了解,由他来执笔绘图最是恰当。”

小王氏点头:“四郎这一个多月来,就一直在日以继夜地绘制这副地形图。”

婧怡的嘴角已经泛起冷意:“如此行事,摆明了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能够更有力地威胁我朝……比如,逼迫四爷迎娶娜木珠。”

小王氏神色凝重,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婧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动荡整个朝局的关键……只要沈青云迎娶娜木珠,大齐就有可能歼灭雄踞西北的匈奴,沈青云更将成为千古名将。

多余的只有一个她罢了。

甚至,若她能心怀大义,自请求去,说不定也能成名留青史的一代奇女子。

第110章 急召

听了小王氏一番话,婧怡已不复先前激动。

至少,事情不像成国公夫人所说,只是一件二女争夫的风流韵事。

这样断章取义地故意曲解,是想激起她的嫉妒与不忿,最好能和沈青云大吵大闹,甚至搅黄了这门婚事?

婧怡嘴角露出苦笑,既然是皇上都默许了的事情,难道凭她一个弱质女流,还能扭转干坤不成?

蒋氏可真是高看了她!

小王氏望着眼前这位面容甜美、神情却沉稳老成的少妇,心下不由暗暗叹气,自己新进门的儿媳妇,年纪还比她还长着两岁,成日里只顾粘着丈夫撒娇买痴,半点不知道督促着读书上进的,自己的儿子本就顽劣,如今看着倒越发不像样了。

想着心里就有些后悔,王氏当年嘴上没说,心里怕是有与林家结亲的意思,但小王氏虽然喜欢婧怡,到底觉得陈家门第太低,因此对王氏的心思只作不知,将此事揭了过去。

事到如今,到底是有些后悔了。

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丈夫林元怀的话言犹在耳:“匈奴一战势在必行,不过不是现在,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朝中局势……只要四郎能与云英郡主顺利成婚,晋王就等于得到了西域的支持,太子将更加势弱。而且,沈家军远在西陲,只认沈家人手里的虎符,皇上对此一直态度暧昧,军中将士的俸禄并并不优厚,较其他镇守西北的军队少了三成不止。但若沈家军成为抵御匈奴的主要力量,情势又将大不相同,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更遑论西域人的资助……”话到最后,已隐隐透出即便真的是太子继承大统,沈青云也可以率沈家军入京,助晋王逼宫夺位的意思来。

又叹着气:“我和四郎相交多年,他在战场上是何等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万万没想到竟也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为一个女子置大业于不顾。”嗟叹怅然之情,溢于言表。

她却听得心惊胆战,忙问道:“皇上春秋正盛,再有十年是少说的,怎么就突然说起这种话来?”

林元怀面色沉重:“都是父亲的意思,想必他老人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总归,公公和丈夫的意思,如果陈氏真的找上门来,务必将要其中利害关系告知于她,劝他以大局为重。

林元怀说,沈青云此人重情重义,婧怡在关键时刻舍身成仁,他必定会感念在心,等他日大局得定,说不定会重新迎她入门。

小王氏却心中阵阵发凉,她本是性情中人,脾气最是耿直,听完丈夫一席话,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们男人争夺天下、实现抱负,为何牺牲的总是我们女子?

重新入门,怎么个入法?

沈青云彼时已有妻室,娜木珠身为西域王女,就算大齐不再需要西域人的帮助,邦交总是在的,沈青云对她也要有三分礼让,婧怡又能有什么好的处境?左不过外室或者妾室罢了。

好好的原配,为何要去走这条路?

婧怡也正在沉吟,不过她和小王氏的想法相去甚远,压根就没有往什么小妾、外室那里去。

她想的是,若她执意不肯就范,家国大事面前,胳膊拧不过大腿,说不定会落一个“暴毙而亡”的下场。

而她若与沈青云和离,成为功在社稷的奇女子,说不定也能向朝廷讨个郡主什么的做做,或者,求一大笔钱财?

大齐以男子为尊,但妇人守寡或和离之后,自立女户,也不是不行的。

到时候,日子指不定过得比现在逍遥。

她几乎要为自己的计划拍手叫好了。

眼前却突然闪过一双深邃的眼睛。

他总用那样的眼睛看着她,深沉地、含笑地、火热地,安静地。

他的宠溺与保护几乎令她沉沦,两个寒冷的人靠在一起,终究是产生了温暖。

她不相信世上的男子,眼下对你好,不过贪恋你的年轻好颜色。

但他曾在寂静的夜里告诉她,这辈子只要她一个。

男人在床上的话能信吗?

婧怡猛地回过神来,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小王氏见她这样,不禁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婧怡点头:“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您解惑。”

“但说无妨。”

婧怡语气平静,说得却极慢,仿佛一面说一面还在思考:“既然这桩婚事如此紧要,连皇上都已默许,便是我家四爷再怎样不情愿,想来也无法拖延至今,其中只怕另有蹊跷……还请伯母解惑。”

小王氏一愣,似乎没想到婧怡会问起这个,看了她一会才开口道:“是贵妃娘娘。”

她先将此事与太子、晋王夺嫡之争的微妙关系说了一遍,末了才感慨道:“历来天家无亲情,晋王和太子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田地,若真的让太子登上大位,晋王前途未卜不说,皇后是必定不肯放过贵妃娘娘的。换言之,娘娘在此时站出来替四郎说话,实已将自己与晋王殿下置于险境,”叹了一口气,“外界传言,贵妃娘娘最喜爱自己的小侄子,远胜于亲子晋王、鲁王,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又望着婧怡,一字一顿,极认真地道:“别人都说家国、都说大义,我却不爱听这些,他们男人家功成名就,若还要我们做女子的牺牲,也就算不得英雄好汉!所以,我只对你说一句,遵从自己的本心,”顿了顿,“不过,你想留住四爷,只怕还得着落在贵妃娘娘身上。”

这却都是肺腑之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