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
萧初楼策马飞奔的身影在暗淡的月光下忽明忽暗,幢幢树影飞快地后退,一路上树木越来越稀少,过了五六里地,几乎只有稀稀拉拉几棵,很快就没了影子。
茫石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光听名字便能明白几分。
整座山都是一大片连绵的矿产地,几乎没有什么土壤,气候也干燥,若非附近下过一场大雨,恐怕连脚边的几株野草也瞧不见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设伏的好地方,空旷的石滩,一望无际,没有遮蔽物也藏不了人,高耸的山崖也是光秃秃的,山崖下边绝对没有什么河水,只是尖锐的石头,或大或小,万一失足掉落绝对是个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这是一望无垠的石头的沙漠,苍苍茫茫的灰白色,在月夜下晦暗朦胧。
从营地马不停蹄跑了大半夜,总算到了山脚下,饶是萧初楼功力深厚,在这几天的马途奔波之下也有些难以忍受,腰椎似乎在隐隐发酸,被他强行按捺下去。
他担心军营发生什么变化,也不稍事休息,栓了马直接朝山顶奔去。
四周漆黑而寂静,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踏在细碎的石子上,不住地发出咔嚓咔嚓地响声。
在安静的环境下,高手的耳里可以充分地发挥作用,老远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萧初楼的感知,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就是他自己。
难道当真没有埋伏?夏桀好歹也是见惯尔虞我诈的西楚王室子弟,又岂会如此天真?
昏惑的月光洒在茫石山山崖顶上,呼啸的风声在空旷的山涧回荡,这里的地貌十分奇特,山崖下边长期被风沙侵蚀,经年越累下来竟然凹下去了一大块,显得崖顶像是鸭嘴似的朝悬崖延伸出老大一截。
风声在凹入的石窟中回荡,仿佛鬼哭狼嚎一般,令人惊悚。
刚登上山顶的萧初楼看见了一袭绛红色长袍。
在夜幕的衬托下分外的显眼。
长袍是宫廷款式,袖口衣摆有细碎的暗金花纹,裁剪的十分合体,越发衬得男人高大挺拔。
楚轻桀独自立在悬崖边,负手俯瞰山崖下灰茫茫的大地,远处飘渺的云烟裹着弯月,近的仿佛一垫脚就能够得着。
“你来了。”楚轻桀回过头,朝他招了招手,语气丝毫不像是敌对双方的首领,反而像是相熟的朋友那样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