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楼眼中划过一抹深深地忌惮,转过头不再理会,几个纵跳,往主殿去了。
正殿漆红的柱子,盘着两条巨大的龙,高高悬挂的长明灯下,正门紧闭,芭比落在屋檐房梁上轻轻叫了两声,熟门熟路地往书房的窗户飞去了。
窗户开了一条缝,隐约露出昏黄的烛光。萧初楼四下扫了几眼,推开窗子闪身滑了进去。
灯光从镂空的圆门垂帘后面透出来,萧初楼擎着笑摸了摸芭比的头,挥手让它飞走了,由于不能确定书房中是否还有外人,自己只好轻手轻脚贴着墙根往门边挪,仿佛一只黑乎乎的壁虎。
外人?萧初楼心头一跳,那内人是谁?
他甩了甩头,顺便甩掉浑身的汗味和夜里湿闷的露水。一只眼睛贴近门框镂空处,望过去,入眼一张宽大的书桌,烛台摆在桌沿上,微弱的火焰“嘶啦”烧着,似乎已经点了许久,随时快要熄灭的样子。
整个房间很是干净,一目了然,几乎没有什么华而不实的装饰,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地图,东玄、蜀川、西楚,三方势力清清楚楚,旁边站脚上供着一方极长的木盒,棱角锋锐,隐隐流转紫光,一看便是用上好的紫铁木心做的,一般用来放置名贵的器皿或者武器,光是这个长盒就价值不菲,不知里面盛放的东西又是什么?
桌上厚厚的几叠折子,叠的整整齐齐,摞的很高,后面微微露出一抹长长的黑发。
是玄凌耀。
萧初楼怔了一下,呼吸有些加快,扣在门框上的手指忽而一紧。
忽然,桌上烛火嗞啦一下灭了。
伏案在桌上的男人抬起头,伸手又点了一根,火光渐渐照亮了书房。
萧初楼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一个月不见,他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大抵是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眼窝深深凹下,额骨轮廓越发分明,削瘦而憔悴。
身上的衣袍似乎有些过于宽大,玄凌耀托着袖子,在折子上批下几行字。夜凉如水,寒风吹起纱帘,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男人搁下笔,揉了揉紧皱的眉心,胸口的旧伤还隐隐作痛,眼神说不出的疲惫。
他转过头,注视着旁边大敞的窗子,窗外几束桃花,开得艳丽,在夜风下疏影幢幢。
风再大,他似乎也没有关上窗户的意思。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了,黑沉沉一片,又有什么好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