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有些奇怪,道:“她不是有些日子不曾来了,怎么忽然又入宫了?”
满娘有些日子不在宫中,听陈姝这样说有些好奇,道:“她不是给你伴读么,怎么不来了,还有,她可是阿熠的正宫啊。”
“从前她嫁与阿兄颇有些缘由,现在唐氏没有做外戚的心思,她年纪也大了,便不让再常常到宫中来了。”
“那,阿熠……”
满娘的话没说完,只见周陆就带着唐馨来了,她已经长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见了陈姝便笑,道:“阿姝,我来了。”
陈姝同她执手落座道:“你明明有入宫的令牌,平日却也不用,怎么今日这样跑来了。”
唐馨洒然一笑,“怎么,阿姝这是怪罪我呢?”
“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快说吧。”
唐馨把袖笼中的花笺拿出来,道:“杨氏三娘邀请阿姝去参加花宴,说是家中培植了不少奇花异草,她原本也是不敢请你的,不过我想着你日日闷在宫中没什么意思,便答应做这个信使了。”
唐馨在塞外呆了几年,性子比较直率爽朗,平时想不到很多事情,陈姝一听杨氏三娘,笑了笑,身后的满娘见了陈姝的笑容,后脊梁骨有些发凉。
杨氏三娘,莫不是那个叫陈姝绞杀了的杨后?
陈姝拿起那张花笺,只见上面画着绽放的菊花,写着几个娟秀的小楷,她笑了道:“我也觉得闷,何妨出去走走。”
见陈姝答应了,唐馨很是欢喜,她压低了声音凑过来道:“阿姝,听说啊沈霁游历至洛阳,他与杨氏的杨偃关系极好,说不准也会来。”
陈姝笑了:“哦,沈霁也来了?沈氏玉郎倒是大名鼎鼎,洛阳静了这些时候,我也闷了,只说我定然会去便是。”
唐馨完成了自己送信的使命,也不多留起身道:“你应了便好,我回去了。”
陈姝将唐馨送出门,就在她将要走的时候,陈姝忽然道:“你走了,我阿兄一会儿又要扑空了。”
唐馨似乎是听到了陈姝的话,身形一顿,面上带些苦笑,还是走了。
满娘站在陈姝身后看着唐馨离去的身影道:“这可真是个好姑娘,怎么同阿熠就成了现在这样?”
“自是因为人人都以为阿兄要做太子,有人要巴上来,自然也有人避之不及。”陈姝回到位置上,细细拂拭了那封花笺,道:“看样子这宴的确有几分意思。”
满娘低声道:“我看完全就是修罗场好么?一个杨后,一个沈霁,都死在你手上,唉。”
“阿满?说什么呢?”陈姝的声音传来,满娘缩了缩脖子道:“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陈姝斜睨满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态度这么坦然,满娘八卦魂一下子就起来了,贼兮兮凑上去,道:“你和沈霁,真的假的?”
陈姝道:“真的,又如何?前尘往事罢了,如今再见不过是陌生人。”
“那……你说要生孩子,孩子他爸,你确定了么?”满娘道。
陈姝笑了,思忖了一会儿,颇为认真道:“沈霁出身名门,长得也不差,若要生孩子,的确是个好人选。”陈姝说完见满娘仿佛还在那里思考问题,好像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似的,她牵了牵陈姝的衣袖,道:“走了。”
陈姝和满娘出门,一开门穿堂风牵起了陈姝的衣角,她拂开面上的碎发,心想,该来的总归都来了。
第119章 杨氏
这日一早起来便是个很好的天气,天高云淡,让人神清气爽,用过膳后,陈姝身上穿着寝衣在梳妆,她有一头黑亮的长发,梳头的宫婢给她在发间点缀了明珠,那温润的光芒映得陈姝整个人都在发光,陈姝把口脂涂在嘴唇上,看了看铜镜,道:“今日穿红。”
身后的宫人会意,捧上了一身红色的深衣,上面用银线绣着朱雀的纹样,陈姝起身宫人们服侍她穿上衣服,又束上腰带,在一人高的镜中,只见陈姝艳色盛装之下,反倒不显脂粉气,只是让人觉得雍容尊贵。
周陆进来,跪伏在地上道:“殿下,车驾已经备好了。”
这时宫人们奉上来的托盘里放着些玉珏之类的配饰,陈姝见了一个朱雀样式的玉环道:“我怎么没见过这个?”
宫人道:“有一日夜里陛下着人送来的,殿下已经睡了,是以不敢吵醒殿下。”
看样子是陈昱那边知道她要去赴宴,居然赶着送了东西过来,这种老父亲心态想来也是蛮好笑的。
陈姝拿起那个玉璧,道:“成色倒是不错,不过今日身上装饰已经够多了,若是再戴,倒像是个移动的珠宝架子,放起来吧。”
“诺。”
宫人退下,陈姝对周陆道:“车驾备好了我们便走吧,在宫里闷了这些日子,我也想出去松快松快。对了,近来宫里人心有些浮躁,阿娘又有了身孕,你留在宫中,若有事差人来报即可。”
周陆道:“诺。”
陈姝在宫人的簇拥下出了她的寝殿,只见满娘老早就等着了,殿门前停着车驾,她上车后,端坐在车中,满娘也进来,陈姝见满娘道:“不是说不来?”
满娘道:“原本是想要好好陪陪阿蒙,可是她非要让我跟着来。”
“哦?”陈姝挑眉,“难道不是你走漏了风声?”
满娘故作淡定,“怎么可能,我走漏什么风声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么?”
“哦,既然如此,那之后的路引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陈姝掸了掸袖子,凉凉道。
满娘一听陈姝这样说,脸顿时就垮了,“好了好了,真拿你没办法。我呢,只是和阿蒙稍微提了一下沈霁,稍微提了一下。”
“怎么个稍微提了一下?”
满娘吞吞吐吐道:“就是他是你第二个儿子的老爸,然后你干掉他这样子,稍微提了一点点。”
陈姝笑了,笑得满娘汗毛倒竖。
坐了一会儿,陈姝斜靠在软枕上休息,她近些日子也累了,便闭目养神。车中满娘倒是坐立难安,说实话,陈姝不讲话比讲话可怕太多了。
走着走着,耳边清脆的铃声代以热闹的喧嚣之声,陈姝道:“把帘子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