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陈昱见许蒙一双眼亮晶晶的,便是连黑暗都没有将她那眼中的生机磨灭,他不由伸手摸了摸许蒙的头发,笑道:“好。”

许蒙跑到窗边找了块石头,又跑过来,在地上画了个简易棋盘,室内昏暗无比,二人也就将这棋盘看了个大致,许蒙道:“这种棋名唤五子棋,谁能先把五个棋子连成一线谁就赢了,殿下你先走。”

陈昱接过了石头,看了看许蒙又看了看棋盘,沉吟道:“不好,既然下棋,总需要彩头,阿蒙,说吧,你想要什么彩头。”

哎,这倒是许蒙没想过的,她道:“这个无所谓,全看殿下开心吧,怎么样?”

陈昱眼珠一转,笑得像只狐狸,道:“这样,若是你赢了,孤亲你一口,若是孤赢了,你亲孤一口,怎么样?”

“哦,殿下这是把妾当成那朝三暮四的猴子了,百般耍弄,不好。”许蒙拒绝。

“哪里是耍弄。”陈昱摸了摸下巴道:“若论色相,无论输赢都是阿蒙占了便宜。”

许蒙叫陈昱逗得气鼓鼓的,道:“才不呢,殿下昨夜便没有洗漱,现在身上一股酒馊了的味道,不要。”也是,昨夜陈昱喝了不少酒,一靠近他许蒙就会怀念陈昱之前浑身萦绕松香的时候。

陈昱不意现在他已经失去了男色这个筹码,见许蒙这样子,他道:“好吧,你若是赢了便开了孤的内库,赢一场得一件东西。”

“妾可没有内库什么的,也没有宝贝,所以殿下想要什么呢?”许蒙道。

陈昱笑得狡黠,“我若是赢了,赢一场你绣一个荷包,如何?”

珍宝对荷包,划算。许蒙爽快地答应了。

暮色四合,许蒙大概输了五十几个荷包的样子,按照她的手速,天天都绣大概需要搭进去一年的时间,她丧气地把石头一扔,道:“不来了不来了,再下下去,这辈子都要给殿下绣荷包了。”

这辈子,陈昱笑了,他当然能够理解许蒙攒着的那一股子劲儿,心想着若是能够赢到一件珍宝便是绣几十年荷包都是值的,可惜陈昱是何等人也,除非他甘愿,否则怎么会认输。

“哦,这个游戏孤倒是很喜欢,阿蒙你可要想要了,孤的内库承自前朝大穆,奇珍极多,若是你赢了一场,得了一件,便这辈子吃喝不愁了,前路可期,何不努把力呢?”

许蒙半信半疑道:“真的?“陈昱这话还真是说到了她心坎里去,她也是个有好胜心的人,便道:“殿下不可以反悔。”

“绝不反悔。”

许蒙道:“好,这五十个荷包先欠着,妾一定给殿下绣好的,若是妾赢了哪怕一场,内库可要为妾开一次,不过今天太累了也太饿了,殿下怎么还没人送饭进来呢?”

许蒙话音刚落就见门外递进来一个食盒,许蒙上去将食盒拿过来,打开来看,就是两碗白面,底下是一壶清水。

许蒙看了看陈昱道:“殿下,这里的吃食,不如先放下,妾去抓只老鼠,喂给它尝尝。”

陈昱道:“无妨,孤另有安排,你吃便是了,不过味道不会很好。”

许蒙有些纳闷,可见陈昱很有几分把握似的,她横了心,将那白面和水各尝了一口,道:“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殿下您再等等。”

陈昱看得好笑,道:“怎么,不怕有毒。”

许蒙偏头很认真的样子,道:“倒也不是不怕,只是殿下若若是死了妾活着,小彘和阿苍还不定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比起妾殿下更应该活着。”多大公无私视死如归的话,叫许蒙说得轻巧极了。

陈昱笑道:“放心吃吧,孤这次进来的匆忙,可这豹苑也不是没有孤的人,高景活动了一日,也该给孤两口干净的吃食,只是大多都是这样的白面白米清水,不容易叫人做手脚,味道不好罢了。”

许蒙听了陈昱的话,心里清楚的很,这位殿下只怕留了后手,否则怎么就这么悠哉悠哉地下棋,她把食盒拿了过来,将白面递给陈昱,道:“殿下,快吃吧,吃完了好睡觉。”

二人吃完了东西喝了些水,陈昱见许蒙困得点头。他笑道:“睡吧。”说着陈昱便将许蒙抱着,二人合衣躺在榻上,许蒙迷迷糊糊道:“殿下臭臭的。”

陈昱失笑:“孤在这里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再过几天你也臭了,就闻不到了。”

这是什么道理,许蒙睡前心想之前都是陈昱嫌弃她,现在终于轮到她嫌弃陈昱了。

许蒙睡得实,陈昱摸了摸她的头发,即便身处陋室,却又无比安心,他不由脸上带着笑意,睡去了。

第52章 两女

距离太子被圈禁已经过了三日,御驾匆匆回銮,在豹苑的人刚把东西安置好,接了命令就立刻收拾了几件细软跟着回了皇宫,真是够折腾人的。

整座皇宫风声鹤唳,宫人们来去匆匆,只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和嘴巴,眼睛也就能看到自己面前那一小块儿。他们在这座皇宫里度过了一生,这里的风吹草动也都瞒不过他们,眼下动荡将起,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

魏帝自豹苑归来就没再露面,可是一道道政令却没耽搁,虽有人传言他病重,但魏帝对于整个朝廷的掌控力依然没有下降。

东宫中太子妃听着阿妪同她说起这些政令,她有些头痛道:“陛下几道政令皆是在稳定朝政,可是阿妪,陛下对洛阳周围的五营换防,又将金吾卫中的一些勋贵子弟清洗出去,这些手段虽然隐秘,但是这才是陛下真正的打算。”

阿妪心中一震道:“女郎的意思是?”

“陛下这是在维持表面上的稳定,底下用的全是雷霆手段,说明陛下这边也是情势危急。”

阿妪略一沉吟,靠近太子妃低声道:“您看,陛下这事,真假几分。”

太子妃揉揉额角,道:“如今整个东宫都被封禁,不论陛下那里真假几分,我们都不能自乱阵脚。”

阿妪会意,道:“可是殿下那里怎么办,高景也不在身边,若是殿下,他……”

阿妪话没说完就被太子妃打断,道:“怕什么,正是高景不在身边便说明殿下应当有后手,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豹苑中,殿下这二十几年的太子才是白做了。”

“我们只需镇守东宫便好,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时机,阿妪,时机才是关键,我们要冷静,要等待,等那个时机到来。”太子妃喃喃低语,说着一旁阿妪听不明白的话。

太子妃略微回神,道:“盯死了东宫的女人,谁动就给我按下去,我们的人暂时都不要动。”

阿妪低声道:“诺。”然后退了出去。

太子妃在榻上默坐片刻忽然起身,她披上披风走出了宫室,外面阳光正好,整座东宫半点人声都无,只能听到依稀的蝉噪,人都努力把自己藏在了宫中的某个角落里,以乞求被人遗忘。她如游魂一般穿梭在宫室之中,来到了一间房间门口。

推门进去,乳娘们都惶恐地跪了下来,太子不在,太子妃便是东宫的天,她挥挥手道:“都下去吧,东宫的事同小殿下们无关,你们安心伺候。”

乳娘们脸上的惶惶之色稍稍平息,躬身退出宫室,榻上陈姝和陈熠坐着,他们正摆弄手上的布偶,正是一只小鹰和一只小猪。

太子妃眉头微皱,走过去将他们手上的布偶拿开,看着这两个孩儿,她才右边紧握的拳头松开,只见上面都是她指甲留下的印记,她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