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好的,我知道了,替我多谢高常侍。”许蒙打发了小宫人,便对满娘道:“看样子今日有的忙了,快,把阿苍和小彘新做的小衣服找些出来,先来看看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

满娘有些担心,道:“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带出去会不会安全,这可是两个小宝宝第一次离开我们这么久。”满娘被许蒙所救,又差不多和许蒙一起长大,现在许蒙的两个孩子也经常是她看着,她这颗老阿姨心简直充满了母爱。

许蒙见满娘这幅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安抚道:“你放心,阿苍和小彘也是太子殿下的孩子啊,怎么会亏待他们。”

可是,太子还有别的孩子啊,满娘腹诽,但这话却不敢说,怕伤了许蒙的心。

许蒙没注意满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着人拿了一大堆衣服出来。

她找了一件宝蓝色的小襜褕放在小彘身上比对,小彘其实长得有些像许蒙,大眼睛,很可爱,长大了可能是个娃娃脸,宝蓝色将他的皮肤衬得很白皙,许蒙看着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她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小彘的脸颊,接着将小彘抱起来,吧唧亲了一口。

“我们小彘真可爱,对吧。”

话音刚落,只见床榻上的阿苍嘴巴一撇,作势要哭,其实与小彘不同,阿苍的长相有点像太子,双眼和额头尤其像,不过轮廓要比太子柔美,她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会让许蒙联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许蒙笑,忙腾出一只手,将阿苍也抱在怀里,道:“哦,哦,阿苍吃醋了,好了,阿娘也亲你一口。”说着又在阿苍脸上亲了一口。

怀里的两个小婴儿居然同时脸红了,将脸撇到一边,不想理许蒙的样子。

许蒙放下两个孩子,继续在一堆衣服里挑好看的,时不时在两个小家伙身上比一比,挑完了衣服,还要在一堆饰品当中给他们配上合乎身份和场合的饰品,看着只是两件小事但是很是麻烦,这就消磨了许蒙半上午的时间。

挑好了东西,许蒙掐着时间给两个孩子喂了奶,满娘道:“这次去驱傩,要不要带上祈福的荷包啊,里面放点香草什么的。”

许蒙摇头,道:“不必,入夏的驱傩仪式其实就是对上天祈福,祛除邪恶,所以荷包的香草都是仪式完成之后再带上的,这个应该都是由主办驱傩仪式的人准备好的,我们不必准备。”

满娘点点头。

几人用过午膳之后,高景派来的人就过来催他们,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在明德殿等着了。许蒙忙带着孩子的乳娘还有满娘往明德殿去。

许蒙自入宫以来,很少离开自己的寝殿,明德殿位于东宫的中心位置,他们则位于东宫的西侧,这里都是太子的妻妾居住的地方,不过整个东宫都算不上大,妻妾们挤在一起,略显局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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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德殿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高景将许蒙她们迎了进去,许蒙踏入殿内,只见太子妃和太子跪坐在正殿之中,男的儒雅英俊,女的温和端庄,许蒙见了也很是承认,这位太子妃同太子殿下很是相配。

许蒙下拜。

太子妃道:“许孺子,起来吧。”说完便有宫人引着许蒙和她的侍从们走向了一边的小几,又有人奉茶上来。

许蒙落座,只见对面一个稍有些年纪的女子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她身量高挑,很是有书卷气,叫人看了便心生好感,她对着许蒙微微一笑。

许蒙心知这边是生了太子长子的高孺子,出生清流世家,父亲乃是当世大儒,于文坛极有威望,不过据说她因母孝耽搁了几年才出阁,后来便嫁给了太子殿下。

孟良娣姗姗来迟,她依旧娇艳美丽,只是这娇艳的模样并未引起陈昱的注意,她身后的乳母们带着两个孩子,稍大些女孩大概同高孺子的孩子差不多,稍小些的男孩子一岁左右,身上玉器饰品皆非凡品,光是坠在腰间的那块白玉,便是清河玉,清河玉产自清河王属地,产量极少,色泽极其软糯温润,便是小小一块,也不是随便就能用上的。

许蒙是头一遭见到太子的这些有孩子的妻妾们,她面上神色淡淡,见了孟良娣的目光投向这里,还淡淡微笑了一下。

孟良娣给上首二人行礼后,便坐在最靠前的位置,她落座后眯着眼打量了许蒙一番,许蒙望向上首,还同孟良娣视线对上,孟良娣目光里的漫不经心和审视让许蒙不太高兴,但是她也没露出别的什么神色,只是默默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殿下,妾再打点一番,请几位孺子都回去吧,等到驱傩仪式结束,妾再派人把几个孩子送过去。”太子妃这样道。

陈昱这时却有些走神,一大早高景就接了消息,说今日的驱傩仪式皇帝陛下亲自过手,秦昭仪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莫名就染上了重疾,现在正封了合仪殿,说要静养。

不过一夜的功夫,不过是一个小小节气的驱傩,怎么忽然横生这么多枝节。陈昱接下这件事,也是因为前世这个时候并未发生喊魂这桩事,他自然要调查,但若私下里插手,未免不美,不如就把事情接下来,正大光明地查个清楚。

他偏着头,在许蒙看来这正是陈昱思考的时候的一贯动作,这位太子虽然看似无比尊贵,但也的确是非常劳心劳力了。

“嗯,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孤和太子妃便过去了,仪式结束后,孩子会送回来。”

众女皆起,躬身下拜,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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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蒙带着满娘和剩下的几个宫人往含春殿去,刚出了明德殿的门,忽然见孟良娣径直超过她们,上了轿撵,走的时候又特意看了许蒙一眼,也不知这美人的眼风是为了什么。

不过女人之间从来就是敏感的,满娘撇了撇嘴,刚要说什么,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柔和的女音。

“许孺子留步。”

许蒙转身,只见高孺子走了过来,高孺子对她行了个平礼,许蒙不敢托大,还礼道:“高姐姐客气了。”

高孺子不算是美,但是气质出众,很是舒服,她笑道:“我年幼时长在祖父膝下,我祖父曾是庆山书院的学生,我记得祖父提起一位名讳为许郄的同学,只是后来前朝之乱,祖父的这位老同学便被流放出了洛阳,我听闻许孺子也是随着祖父从流放之地回到洛阳的,是么?”

许郄乃是许蒙祖父的名讳,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碰上祖父的故交之后,她忙点点头,道:“是,我祖父的名讳便是许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相遇了,祖父最怀念的就是昔年在庆山书院求学的日子,他说,那时候天地之大,只有庆山的那张书案是他的归处。”

高孺子很是高兴,忙道:“居然是故人之后,不过今日不大方便,不若改日,请许孺子到我清凉殿一聚,可好?”

许蒙笑道:“好,都听高姐姐安排。”

二人自明德殿门口分手,许蒙心情极好,回到含春殿后,便关上殿门,对满娘兴奋地说道:“满娘,你看,居然还有人记得祖父从前在庆山书院的事,真是没想到啊。”

“庆山书院,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看许爷爷一直想着那里。”满娘这样说道,她记忆里的许爷爷人很好,许蒙救了她以后,也是许爷爷收留她,平时像个老顽童,总是偷喝酒,还爱吃卤肉,不过总被许蒙管着,可怜兮兮的。

“庆山书院乃是前朝最负盛名的书院,绵延数百年,可惜毁于动乱,我爷爷便是庆山书院最后的一代学生,当年的同学都在江山动荡中消散了,不曾想,高孺子居然是爷爷故人的后代,要是阿爷知道了该有多开心啊,但眼下便是连封信也送不出去,唉。”

许蒙说到这里,便有些心情低沉。

满娘喜欢许蒙高高兴兴的样子,便道:“嗯,要是太子殿下下次来,说不定,能请他帮忙,我看太子殿下应该……”

许蒙摇摇头,道:“太子殿下忙得日理万机,最近喊魂之事这样甚嚣尘上,怎么可能有闲心帮我给阿爷捎信,还是不麻烦他的好,我入宫时阿爷便说过,山高水长,自有相见的时候。”

心态正好,满娘着实佩服许家爷孙俩这心态,她道:“要我说喊魂这事儿也好办,查案子不就是要分析受害人有什么共同点么,这么多人受害,肯定有共同点咯。”满娘前世《犯罪心理学》也是看了几集,这时候随口说说完全没压力的。

许蒙习惯了满娘的满嘴跑火车,正打算说什么,忽然目光一凝,共同点。

那些孩子有什么共同点呢?

许蒙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