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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文。

☆、第4章(抓虫)

待秋月收好药瓶,苏靖宛这才开口问道:“前几日我落水的时候,你可看清是何人推我?”

之前她就疑心过,虽然她站在高处目有所有不及,但是推她下去的手,她倒是感受的真真切切。上辈子她醒来便着急太学会选,发着烧还在继续苦读,家里因着她落水,也乱成一团,倒是忘了这事,等想起来的时候已无从查起。

这次,她已无心朝堂,还不如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也好日后安心。

秋月低头思索半天,忽然想起什么,“那时大小姐落水,奴婢心急,只是匆匆一瞥,那人后颈处有颗黑痣。其它,奴婢实在记不得了。”

见秋月再也想不起别的,苏靖宛让她回去歇着,独自一人坐在房中,食指轻敲桌面,盘算着心中可疑之人。

“大小姐,夫人传话过来,让您去正厅用膳。”

来禀报的春菊和秋月一样,自小就被买回了苏府,一直伺候苏靖宛。当年入宫前,苏靖宛怕母亲过于伤心,便将春菊留了下来,虽不知道她最后如何,想必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苏靖宛闻言,眉头轻皱,她才刚醒没多久,按理说母亲不会传她过去一起用膳。忽然想起下午那块玉牌,“晚膳可是有旁人也在?”

春菊点头,但又不清楚来人是谁。

苏靖宛深吸了一口气,让春菊替她更衣,随手挑了件鹅黄色丝绸罩衣就准备直接过去。

春菊看到大小姐大病未愈,穿了件素色罩衣,衬的小脸越发苍白,慌忙问道:“大小姐,晚膳有外人在,要不然换件明艳点的衣服?”

苏靖宛摇头,理好衣服直接去了正厅。春菊不懂,这时候她装的越柔弱,几日后的太学选会她才有机会全身而退。

还未踏入宴厅,就听到姑母苏佩娥高声说笑的声音。苏靖宛脸色虽还是苍白,倒也暗自松了口气。女眷也在桌上,想必只有自家人在。

由于苏佩娥只是来看苏靖宛,宴厅里倒也没其他妾室陪坐。

“快进来,可以开饭了。”苏义俞坐在主坐上,瞧见苏靖宛站在门口环顾,开口说道。

苏靖宛已经不记得上次同父亲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嫁入太子府后,她和父亲政见不合,后来来往次数屈指可数。看着因公务繁忙已有些疲惫的父亲,还坐在桌前等她到了才开饭,苏靖宛眼眶微热。

苏佩娥见到她停在门口,于是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拉起了苏靖宛的手,“宛儿,你这一落水可清瘦了不少,姑母看着都心痛啊。”

边说着边将苏靖宛拉到她座位旁坐下,给她盛了一碗鸽子汤,“你瞧瞧你这脸色,可比之前差了很多,别只喝那些药,人要吃些好的,病才好的快。”

苏靖宛点头道是,也不多接话,拿起勺子慢慢喝起汤来。抬头看了眼坐在主位上吃饭的父亲,正依偎在母亲身边的苏幼芸,一时间恍若隔世。

“宛儿,不是姑母说你,你说一个小丫头往那粗人堆里钻什么,还被人挤进了河里,”又给苏靖宛加了碗汤,苏佩娥开始数落起来,“你父亲因为你的事,请了御医过来,还耽误了公务。”

饭做上一圈也没人搭理她,苏佩娥撇嘴,继续说道,“我听蘅儿说你掉入河里是自己游上来的,你何时学会的凫水?”

听到这话,苏靖宛喝汤的手一顿,看向苏佩娥,“当日言蘅儿也在?”

盘算了半天暗算她的人,苏靖宛怎么也没想过言蘅儿。虽然日后她们各位母家势不两立,但此时她们还未交恶。那日她也约了言蘅儿一起去汴河,言蘅儿说家中有事便没有一起同去。按理说言蘅儿并没有理由害她。

苏佩娥面上一慌,急忙否认:“蘅儿当时不在不在,她是听你太学的好友说的,他们当时不是同你一起?再说,你落水之事满京城都知道了,姑母不过听了些闲话。”

说完也不敢再看苏靖宛,胡乱地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塞进嘴里还没嚼两下就吐了出来,一股子鱼腥气味也散开了。“我不吃鱼腥草,竟然还放我面前,是哪个下人……”

啪的一声,苏义俞重重搁下碗筷,厉声打断苏佩娥的话,“苏府虽未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也没有大姐这般将饭菜吐出的无礼举动。长姐是从苏府出去的,嫁入武将府邸也不该忘了这些礼仪。”

苏佩娥被说的面红耳赤,当即想甩手走人,但是想想后面还有其他事要说,也就忍了下来。

随后饭桌上无人再说话,但自小便如此的苏靖宛反而吃的更加舒坦。想着父亲还是向着她的,便觉得这辈子一定要和父亲和睦相处。

饭后,几人去了正厅吃茶。小芸儿闹觉,早早被王氏带回了回去,正厅里便只留了三人。

因着饭桌上被训斥了一番,苏佩娥一直恹恹坐在椅子上。苏义俞见长姐如此,也觉得刚才话说的有些重,但他今日才见长女醒来,还未同她说上几句话,长姐便先训斥上了,直接火冒三丈。

“长姐,我这前几日得了一柄好弓,我留着也没用,你拿去给姐夫吧,他前些日子在围猎场还嫌自己弓箭磨损的厉害。”说着让下人去库房取了弓箭过来。

苏佩娥也知道这是弟弟给力台阶,顺着也就下了。喝了碗茶,神色早已恢复如常。见苏婉儿并不同那母女俩一同离开,便开口催道:“宛儿你身子刚好点,要不早点回去歇着?”

苏靖宛端着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我几日未见父亲,现在想同他说说话再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瞧着苏靖宛并不打算离开,于是只能冲着主坐上的大弟开口道:“大弟,我这次来一是来看宛儿,二嘛,”苏佩娥身体倾向苏相那边,“我有几句私话想同大哥说。”

苏靖宛怕父亲答应,直接接话:“我也想听。”见苏佩娥想插话,也没停下直接继续说道,“若是在外之事,我已入太学,所有与苏府有关的外事我都该晓得。若是后宅之事,母亲不在身为长女我有权在这旁听。”

苏佩娥话被堵死,只能看向苏相。见自己弟弟听完,还赞许地点点头,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长姐直接说吧。宛儿几日后就要去太学选会,到时必会拜入贵人门下,这时候听这些也不碍事。”

见大弟已经如此说了,苏佩娥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宛儿即将步入朝堂,过些时候也会嫁人,芸儿也是女孩,日后即使同大侄女这般,最终也要嫁人。这苏府百年门楣,可不能拱手让人啊。”

苏靖宛听到这话眉头微皱。上辈子也是这场晚膳后,她就直接回了书房准备后几日太学选会,并不清楚父亲和姑母还有这场对话。

主坐上的苏义俞似乎是听进去了。在大周朝,虽然女子可以为官,但世袭之事还是只有男子。若后代长房嫡子无儿,可给二房,以此往后,若是无嫡子可袭爵位,则先祖恩宠将被收回。

苏义俞自小便被选为世子,后走了科举之路,虽然身上绑有爵位,但他官至右相,早已无人喊他世子。官场上一路顺风顺水,就是子嗣上有些福薄,虽有儿子但不是正室所出。

年轻时不觉得,年纪上来了,考量便也多了。苏佩娥虽不是嫡长女,但自小被养在正妻膝下,与苏义俞很是亲昵。这般为他考量,也是说的过去。

苏义俞喝着已经有些凉掉的茶,没有接话。

“若是从族里收个孩子过来养着,也是个好法子但是孩子毕竟还有生身父母,要是个念旧情的主,日后肯定会更亲近原来之人。”

苏佩娥小心观察,发现苏义俞并未有反感之意,于是继续说道,“姐姐言尽于此,希望大弟弟明白我的苦心。”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苏靖宛,“宛儿,姑母并非挑事之人,只是你也要为你父亲为苏家考虑,这苏家爵位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可丢在你父亲手里。”

苏靖宛此时才真正明白苏佩娥的用意,说是看她其实一整晚都是为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