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青疑惑地看着她:“你笑些个什么劲儿?”
翠竹道:“小姐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儿啦?”
林若青原本已经起身往前走,听见翠竹这般揶揄的语气,便回头看着她,面露疑惑道:“昨天什么事儿?”
她吃酒多了,的确是有些记不住了,依稀只晓得昨天洗澡的时候陈彦似乎是进来了,后面那些荒唐事儿她也能大概想起来,可是这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再剩下其他事儿,林若青倒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翠竹笑着说:“我听小香说,昨天从净房里出来,小姐一定不许我们伺候,还硬要让人拿了干布来,让爷亲自帮你抆头发。”
翠竹说着就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林若青的样子,忍不住又偏过头去笑出了声。
林若青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一下倒还真的想起一些片段来了。
陈彦将她从净房里报出来,然后她拉着陈彦不让他松手,又使唤婆子去拿东西来,张嘴还说:“今天就要你伺候我,怎么只能我伺候你吗?”
真是要了命了。林若青回想到这里,脸都跟着有些红了。这实在是太过失态,太过于忘形了些。
昨天吃了那两回酒,看来真不是什么好的。
“我真是……”林若青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了。
扶柳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一看林若青的脸色与翠竹促狭的笑意,便知道她们前面说了什么,当下笑道:“小香那丫头,嘴上也没有个把门的,不过她也晓得,这事儿只和我们说了,到外面是不敢的。”
林若青叹了一口气,到外面说不说的,她都不在意了,只是昨天晚上自己说出去的话有些覆水难收了。
“然后呢?”林若青问她们。
翠竹扭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林若青,不晓得她说的然后是什么。
“我是说后面怎么了,我说完那些话以后,爷怎么做的,”林若青补充道。
翠竹明白了过来,弯着眼睛道:“听说然后爷就帮着给您亲自抆干了头发,真没有让其他人动手呢。”
这简直让林若青更加觉得羞了。
伺候人不伺候人的,反正她自己平时都不去打理陈彦的东西,能让下面人动手的就都让下面人动手了。现在倒是让陈彦他伺候了自己一回。
林若青一直撇干净的关系,在醉酒以后又被她自己给拉回去了。这样亲密的事情可比泡个鸳鸯浴私密多了。鸳鸯浴还能试你亲我愿生理需求,可是洗完澡以后的那些事可就不算了。
想到这里,林若青觉得脑袋都要疼了。
她扶额道:“快给我去倒一杯蜂蜜水过来。”
“哎。”翠竹应声,快步走下去了。
扶柳走到林若青身边,小声的叫了她一声。
“小姐,你能帮我诊诊脉吗?”
林若青抬头,看见扶柳一脸谨慎与郑重,她问:“怎么了?”
扶柳道:“你晓得我月事一向不太准,可这回都迟了一个多月了……我想让你给我看看。”
林若青伸手放在扶柳的手腕上,一边感应着脉相的波动一边道:“这事儿你家元胡比我可熟门熟路呢。”
扶柳说:“我怕如果不是,让他白高兴了。”
扶柳的脉相滑不溜秋,从林若青的指尖略过,林若青的脸上不多时就露出了笑容来。她收回手,抬头看着扶柳道:“成了,回去让元胡再给你诊一诊吧。”
扶柳一愣,不过继而就面露喜色。
“小姐,是真的吗?”
林若青点点头:“九成是的了。”
扶柳便满脸喜色地站在了一边。
林若青喝了蜂蜜水,又休息了一番,这才在家里吃过午饭以后才准备出门。
她昨天是喝醉了,忘了不少事情,可是自己昨天买了个美人的事儿林若青可还没有忘记的。那美人已经让人送到织布厂那边,她现在便顺路要去织布厂看一看。
织布厂那边一大早也热闹得很。
中秋节一过,女工们都回来上工了。大早上的,还没有等女工们都来齐,外头就进来一辆马车,到了地方放下一个金发蓝眼的异域美人。
杭城不必京城,这异域人还是很少见的。更不说织布厂里的女工和其他仆从们都是乡下人,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新奇的美人,一时之间都挪不开眼睛,站在边上窃窃私语地交谈着。
要说美人自己也觉得不知所措。
她是从小被调教着,转手还卖了好几道,只知道顺从和服侍男人的。昨天一被人买下来,她还以为当晚就会被送到哪个府上,结果没成想,不仅仅没有,当天她还哪里都没去就被留在原来的地方睡了一晚上,而后今天一大清早就被从床上叫了起来,稍稍梳妆打扮了一番以后就上了马车。
美人原本以为今天早上总算是要去服侍人了吧,可谁成想马车兜兜转转行驶了许久,等停下来终于让她重新见到日光的时候,竟然兜兜转转出了城,还到了这么个满是女人的地方。
美人奇怪也好奇,这些女人高矮胖瘦不一,好看的更是没有几个,所以这应该不是什么妓馆之类的地方。且这些女人都面露着和自己一样的神色,身上的衣服看着还像是干活时候穿的……看到这里,美人更加奇怪自己来了个什么地方了。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听从指示不闻不问,因此将这些情绪都藏在了心中,一下马车不过是用余光看了周围几眼,就在小厮的引导下到了内室去休息。
金发碧眼的美人走了,外面的女工们则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哎呦,刚才那是什么人?怎么头发和眼睛都是那个颜色,皮肤白得像雪一样!”
“听说西北那边的人就长这样,哎呦呵,那眼睛可真大啊。”
“看着可真是奇怪,长得竟比我们高那么一截子呢。”
“怎么咱们厂里还回来这样的人,难不成她也能够做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