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冷雁看着这一切,在后台傲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她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她们没有说的,我来告诉你。况家是你的,海白,一切都是你的,和那个野种无关。”
说完,迎着弟弟懵懂又带着几分野心的眼神,况冷雁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好了,是时候出场了。”说着,牵着况海白的手,况冷雁带着几分志得意满和高高在上,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
她看着自己母亲温柔和鼓励的目光,看着父亲慈爱的眼神,脸上忍不住泛起笑容来——这是自己的父母,这是自己的家,这一切,都是他们一家人的,和况云霁这个野种,没有丝毫的关系。
“砰”的一声,重重的踹门声打断了一切进程。
况云霁一手插着口袋,一手牵着钟离,一只脚从门上收回,缓缓的在地上画了个圈。
寂静之中,况云霁缓缓抬头:“是哪个野种在况家撒野。”
说着,他朝着况冷雁露出一抹恶意的笑来,看的况冷雁浑身一冷,贵小姐的气质为之一散。看着仿佛落了水的土鸡一般撑不住气势的况冷雁,况云霁无趣的撇了撇嘴:“原来是你这个野种啊,我的私生女姐姐。”
第6章 .第 6 章
私生女这三个字一向是况冷雁的痛处,一戳就疼,毫无例外。
即使白清颖已经是况建安法律上的合法妻子,也掩盖不了况冷雁是匡建安在上一段婚姻续存期间生下的孩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况冷雁也确确实实的做了那几年的私生女。
而这一点,自从白清颖成为况家夫人之后,就很少有人提及了。
在她二十成人礼的宴会上,况云霁说出这句话来,打的不只是况冷雁的脸,还有白清颖和况建安这对早早勾搭成奸的男女的脸。
况建安的脸都黑了,看着况云霁的目光几乎粹了毒,秦家动不了况建安,可况建安又何尝不是动不了秦家?况云霁就是根刺,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口上,可却碰不得,拔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根刺根深蒂固,一点点的腐蚀。
“混账东西!她是你妹妹!”况建安冷着脸这样说道。
况云霁迎着众人的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况冷雁的目光充满不屑:“私生女妹妹。也亏得各位阿姨伯伯赏脸,况家一个私生女的宴会也肯屈尊前来,倒是给了况家大面子了。只可惜,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一个私生女,实在不值得各位赴宴,说出去,难免让人觉得各位攀附况家,竟然连况家的私生女都不敢得罪,竟然就这么乖乖的来了。”
在场的人大多是况建安利益往来的,也有不少和况建安交好的,听了况云霁的话,一时间脸色精彩了起来。况家是势大,可现如今的社会,可不是一个势大就能解决一切的,不少不知道内情的,看着况建安一家四口的眼神都怪异了起来——一个私生女的宴会?亏他们还以为是什么正经的况家大小姐。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这句话古来有之,放到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例外。有了钱,他们就开始想要摆出世家底蕴的模样,对于私生子私生女的事情不管心底怎么想的,明面上总是瞧不起的。
好好的一场成人宴,被况云霁三言两语给搅和了个一干二净。
况冷雁整个人气得都快要发抖了。
私生女,私生女……
这三个字是戳着她的脊梁骨指着她的鼻子骂啊,她打扮的这么艳光四射傲气凌人,想要的就是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一鸣惊人,可是……
迎着众人莫测的目光,况冷雁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迎着母亲担忧而又愤怒的目光,强自镇定。她看向况云霁的目光充满了狠毒和恶意,可是在下一秒却掩饰了个干净,只剩下了全然的不屈服和傲慢:“我是母亲的女儿,更是况家的大小姐。秦阿姨已经过世了,我母亲是爸爸续娶的合法妻子,这一切,无从更改。我知道哥哥你想念母亲,可哥哥你这样说话,未免太伤我的心了。”
况云霁的不着调和愣头青众人都是清楚的,与他的冷酷相比,况冷雁的话称得上是义正言辞,姿态更是不容侵犯,一时间,众人倒是对这位不卑不亢的况家大小姐多了几分好感。
“可是……”一个女声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和好奇,“你出生的时候,秦阿姨还在世。你不是奸生女的话,难道还是婚生子么?”
奸生女,这三个字比私生女还要让况冷雁难堪。
而这个人话语里不明显的解释,让况冷雁方才做出的一切举动都成了泡影——没有什么比在众人面前揭穿自己的身份要更难堪的事情了。
即使是况冷雁,这时候也失去了辩驳的力气。她在台上看着众人,掩盖在衣服下的手在轻轻的颤抖着,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这一局扳不回来,那私生女……甚至奸生女这个名头将会随着这一场闹剧烙印在她的身上,深深的,让她无法反抗辩驳。
她忍不住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白清颖的脸色也是一片苍白,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即使是她那样的手段,也毫无招架之力。可是她哪里能想到,况云霁竟然是这样的混不吝,在这样的日子,竟然没有丝毫顾忌的把况家的脸皮撕破了往地上踩呢?她走到了况冷雁的身边,紧紧的搂住了自己浑身颤抖的女儿,看向了发声的人:“不管怎么样,冷雁都是我和建安的女儿,唯一的女儿,真正的况家大小姐。这一点,容不得人置喙。”
白清颖这样温温柔柔的人,一旦强硬起来就格外的让人信服,更别提她话里话外拿着况家给况冷雁撑腰了。一时间,众人倒是闭了嘴,可心底在想什么,却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白清颖心底暗恨,只恨秦寄柔死的时候没有把况云霁这么个讨债鬼一并带走,竟然让他留在况家碍自己的眼。视线一转,白清颖看向了况云霁的身侧:“这位小姐,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况家不想追究,可是不代表我会轻易的原谅一个没有受邀的人毁了我孩子的宴会。”
钟离扯了扯况云霁的袖子,低声说道:“没有受邀的人,说的是你,还是我呢?”
况云霁脸皮扯了扯,对钟离的话不置可否。
钟离也没有想得到回答,既然和况云霁达成了短期合作协议,钟离就没准备毁约。白清颖干不过况云霁就想捏软柿子,也不看看自己这个柿子有没有长刺。
微微笑着,侧身从况云霁的身后走出,钟离礼貌极了,对着白清颖叫到:“白阿姨好。”
白清颖虽然保养得当,可毕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平时听人叫自己白夫人倒也算志得意满,叫她白阿姨的,钟离是第一个,一时间她握着况冷雁的手紧了紧。
况冷雁吃疼,抬起头来,看向了钟离,一时间愣住了。
这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况冷雁几乎在第一时间竖起了她所有的防备。她嫌恶的挑剔着钟离的长相,试图找出一处不美和刻意修饰来,可是打量了半天,竟然也只能自欺欺人的找出一个钟离的头发太过茂盛的缺陷来。说她的眼太小,可大上一分就显得无神;说她的嘴太大,可小少一分就显得刻薄;就是拿着现有的审美唾弃上一句她的鼻子太塌,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个高鼻梁,只会破坏了她整个脸的和谐。这样的一张脸,竟然没有一处不显得美好。
况冷雁咬紧了牙,眼底显出嫉恨来。
可钟离的下一句话却让况冷雁愣住了,只见钟离对着况建安叫到:“爸爸。”
和况冷雁同时愣住的,还有白清颖,她的指甲猛地刺入了况冷雁的手,哪里还有平日的慈母模样。况冷雁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忍不住发了个颤,连续的打击让她昏了头脑,对钟离的恶意则是让她忍不住失言:“你也是私生女?”
也?
钟离挑了挑眉头没有回应。
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况冷雁猛地醒神,迎着众人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完了。
白清颖在听到况冷雁的话语时心头一跳,可是看到她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忍不住的心疼,一股子怒火全数喷向了钟离:“你叫谁爸爸!”
钟离却是不紧不慢,在众人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之下不卑不亢:“我是钟离,况云霁的未婚妻。阿姨既然不欢迎我,那我就不叫了,以后就叫况伯伯吧。”
一句话,让白清颖变了脸色。
这就是钟离?况云霁的未婚妻?
白清颖看向了况建安,眼底带着疑惑和悲伤。况建安也气自己女儿的成人宴让自己丢了人,可见到白清颖这幅模样还是软下了心肠,走到了白清颖的身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