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年夏天开始,它就是一只成熟的大猫猫了,一进秋天叫唤的厉害,现在离家出走两个月了,它现在要是还在山上好说,就怕在山下,山下正发洪水呢。
“越发像个野猫了,也不知道藏哪儿去了。”小桃说道,“等它回来,就该找个骟猪的给它骟了,省得可哪儿勾搭人家小母猫。”
“……”赵羲姮沉默了一会儿,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门被推开又关上,门开关间隙听哗啦啦的雨声不见势弱。
脚步声又轻又快,当是卫澧回来了。
赵羲姮起身去看,只见他浑身湿哒哒的,衣裳滴下的水在他脚边儿汇成一滩,额前的两缕头发搭在眼皮上,他甩甩头,水滴四溅。
左手拎着一只大肚子的雪狮子猫,右手拎着一只健美的黑猫。
雪狮子是一双澄净的黄蓝鸳鸯眼,无辜地看着赵羲姮。
“发水了,也知道拖家带口往回跑了。”卫澧随手将两只扔在地上,“我回来时候在府门口看见它俩的。”
它俩抖抖毛,狗蛋儿来围着赵羲姮腿边儿喵喵叫。
赵羲姮掐住它的脸,看看雪狮子,“净挑人家漂亮小猫糟蹋是不是?”
狗蛋无辜脸。
卫澧看看雪狮子猫,再看看赵羲姮。
他都知道找媳妇要找漂亮的,推己及猫,狗蛋儿做得没啥不厚道。
赵羲姮让人带它们一家子去吃饭梳毛,然后喂点儿驱虫的药,再观察两个月,不要让它们接近栀栀。
卫澧去温泉匆匆洗了澡出来。
“怎么不多泡一会儿?正好去去寒气。”赵羲姮将抆头发的布巾递给他。
卫澧随手把布巾往头顶一搭,伸手给她看,只见手上的皮肤都泡得发白了,是一路被雨浇的。
赵羲姮摸了摸,心尖一颤。
天太冷,侍女将火炕烧起来,被褥也都换到炕上了。
卫澧往炕上一躺,闭着眼睛叹气。
烦死了烦死了,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出门干活,这种天气,就该待在家里睡觉陪媳妇儿,什么高句丽矮句丽的去他娘的。
他也不想抆头发,就想这么睡觉。
布巾垂在卫澧眼帘上,遮住了一大片烛光,他眼睛眯着,眼前一片虚影,陷在半睡半醒里。
冒雨快马兼程到平壤,然后再不眠不休跑回去,他人跟铁打的似的,连着三四天没合眼。
“赵羲姮……”他嗓子哑了,长开手臂,意思是要她来抱抱。
“抆了头发再睡。”赵羲姮无视他的请求,将人薅起来,跟拍死猪似的拍他的脸,“湿着头发睡要头痛的。”
卫澧顺势倚在她怀里,头搭在她肩膀上,闻着她脖颈处淡淡的栀子花混着奶味儿的香,觉得心里极安定,于是搂上她的腰,“没事儿,我以前都是这样睡的。”
他在自己胸口不安分地蹭来蹭去,赵羲姮刚想弹他一个脑瓜崩,听这话不由得心软了。
也是,这孩子以前人嫌狗憎,命又硬,也不在乎,所以可着劲儿糟蹋自己。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栀栀的百日了,他们说有个认舅礼,我回头请兄长来。”卫澧勾着她的小手指,半睡半醒间不忘说道。
他不忘用任何一个机会打击谢青郁,到时候周岁抓周也要将谢青郁请来,请大舅子看他一家和和美美,看他和阿妉亲密无间。
“看兄长有没有空,雍州到平州不近便。”
赵羲姮攥着布巾,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狗头拨楞过去,然后给他抆头发,又让人把火盆挪过来些,给他烘头发。
他头发又浓又密,又黑又粗,她捏着他发尾巴细细看了看,嫉妒的牙酸。
没护理过竟然一根都没开叉!这简直不可理喻!
她悄悄看他一眼,很好,应该没有察觉。
赵羲姮捏着他的发尾巴,挑出来一根,手动给他撕分叉。
一根两根三四根……
满足!
赵羲姮给他抆头发!
赵羲姮给他抆头发!!
卫澧心潮澎湃,一下子睡意消散了些。
他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了这温馨和睦的一幕,把下巴乖乖搭在她肩上,嘴角露出一丝满足恬静的笑容,喊她,“阿妉。”
赵羲姮刚做了坏事,冷不丁被他喊了,身体骤然一颤,“怎么了?”
“以后你都给我抆头发好不好?”
赵羲姮愿意给他抆头发,关心他,是不是,是不是说明喜欢他?
卫澧不自觉用手指揪了揪褥子,脸上飞起点儿红色。
喜欢他吧喜欢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