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羲姮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摸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这个小家伙就是在她生日那天来的。
大周年轻人并不崇尚过生辰,一般只有年过六十的老者,才会每年大肆庆祝,因而赵羲姮倒也不生气卫澧只给她带了酒。
卫澧路上遇见了一队侍女,她们嘻嘻哈哈的往厨房方向去,见着卫澧连忙收敛笑容。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都滚去扫地!”他眉眼间满是烦躁,甩袖走了。
地上跪着的侍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主公又发什么疯,分明这几个月与夫人琴瑟和鸣,神仙眷侣,已经修身养性了啊?
四月拜谒述职,三月下旬的时候,各地太守就已经陆陆续续带着家眷到来了,尤其是那些个年终汇总被打回去,又罚了俸的,他们惴惴不安,生怕来的晚了再惹卫澧发怒。
还有新收并的原幽州郡城的六位太守,也早早来到了,毕竟比起平州其他太守,他们算是外来户,还没摸准新主子的脾性,又与新主子没半点儿情谊,谨慎小心讨好是应该的。
人一多,难免吵吵嚷嚷的,尤其对卫澧这种讨厌闹腾的人来说,他这几日脾气都很暴躁。
吃过晚饭后,西院的热闹几乎掀翻了锅,传到东院的时候细听还能听着点儿诸如蚊子嗡鸣般的声响。
卫澧气依旧没消,踢了踢椅子,随手指了个侍女,“他奶奶的,去!告诉西院,让他们给爷老实点儿!别特么出声!一天天都要烦死了。再吵都滚出去!”
侍女战战兢兢走了。
赵羲姮将目光定在他脚边儿的凳子上,然后目光又幽幽落回他的脸。
卫澧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凳子。
……
凳子是赵羲姮妆奁台的凳子,现在被他踢倒了。
他连忙弯腰,将凳子扶起来,嘴里甩锅似的碎碎念,“啊,怎么倒了,还好我给扶起来了。”
赵羲姮的脸色还没好,他又轻咳两声,用袖子抆了抆凳子上压根儿没有的灰。
然后凑过去,跟赵羲姮转移话题,“怎么这么乱糟糟的,他们有病吧?来了带那么多人,你不觉得吵吗?把他们都赶出去吧,省得耽误你养胎。”
“赶出去睡大街?”赵羲姮虽然也觉得他们带的家眷实在太多了,但人家家人丁兴旺,一家和乐还不让?
“睡大街就睡大街,反正又不是我睡。”卫澧解下腰带,把外衣随手一扔,动作利落潇洒。
赵羲姮跟他说话了,那就是不介意他将凳子踢倒这件事了,他站在火炕上,一身雪白的里衣,打开手臂,对着赵羲姮道,“来,抱一个。”
“不抱!”幼稚死了,多大的人了还亲亲抱抱,“你没洗澡。”
卫澧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一点儿异味都没有啊,然后又凑过去,“我身上不臭,你闻闻。”
“不要。”赵羲姮滚进被褥里,蒙着脸不见他。
卫澧一边往隔壁室内的温泉里去,一边威胁赵羲姮,“赵羲姮,你好好给我等着点儿的,等我出来揍你,现在还敢嫌弃我了。”
赵羲姮蓬松柔软的被子里探出头,“我就等着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卫澧脸一沉,他是不能怎么着,赵羲姮现在就是个小祖宗,他现在十分怀念之前那个每天软糯糯的小姑娘了,他怎么捏捏都不会反抗他。
他一咬牙,钻进去洗漱。
没多一会儿,他带着满身的水汽出来,站在炕下头,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我洗完了,来抱抱。”
赵羲姮满脸都写着抗拒。
“抱!”卫澧执拗的朝她伸出手,“来,你过来我掂掂你多沉。”
这次不待赵羲姮拒绝,他长腿一跨,踩上来,揽着赵羲姮的腰和背把人带下来。
赵羲姮吓得护住肚子,惊呼一声,待反应过来,低头狠狠咬了他的脖子。
卫澧疼的闷哼一声但始终不愿意撒手,“你不给我抱打算给谁抱?”
自打歇晌起来那次,他有些没分寸,闹了她将近一个时辰,赵羲姮就好久都不让他碰,捏捏小手指都不让,更不要提抱抱了。
他没别的心思,就是想抱一下。
轻轻照着她肉多的地方拍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凶?”
赵羲姮羞愤的脸都红了,换了个地方又咬了一口。
但是刚才那口咬的牙都酸了,这次咬人更像是小猫舔舐人,痒痒的。
卫澧收起心猿意马,单手搂着她,下意识捏了捏自己发热的耳垂。
“赵羲姮,你高了。”他上下打量一番,忽然道。
身高一直是赵羲姮的执念,她以前想长到卫澧的下巴,但后来发现她长卫澧也长,这个愿望有些难以实现,于是就改了,改成长到卫澧肩头那儿就成。
“你是不是糊弄我的?”她松了口,虽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
“真的。”卫澧将她放下来,与自己贴着,用上次量身高的法子来给她比量了一番,的的确确是长高了,这次已经到卫澧的肩膀了。
赵羲姮惊喜地贴贴他,照着这样长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到卫澧的下巴呢。
卫澧顺势摸摸她的腰,“怎么高了也没见沉?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腰怎么也没变?”
“怎么没变的?”赵羲姮忙不迭辩驳,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这个月大了好多,不信你摸。”小家伙现在已经四个月多一点儿了,怎么可能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