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逛好,还叫我做什么?”
“你不去算了。”跟他讲道理也讲不清楚,赵羲姮干脆放弃,带着人就要走。
身后的侍女们手里拎着几个小篮子,篮子中装着点心,扇子、香炉等等零碎的小东西,还有遮雨防晒的伞,她们低着头,不敢参与到这场吵架中来。
“站住。”卫澧挡在她面前,“我让你出门了吗?”
“你不让我出门,刚才问那么多做什么?”赵羲姮也不管他,径直往前走。
两个人磨叽着磨叽着就蹭到了院子门口。
卫澧扶住门框,“回去,你敢踏出去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赵羲姮毫不犹豫的往前迈了一步,正正好好踩在门槛上,然后吧嗒一下跳出去,然后回头看着卫澧,然后用眼神询问,打啊!
他刚才说的,自己要是敢走出这个院子一步,就将她的腿打断。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卫澧瞪圆了眼睛,手敲在她的胳膊上,“回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主公舍不得的对不对?”赵羲姮抱着卫澧的胳膊摇晃,撒娇道,“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出门了,再憋下去就憋坏了。”
卫澧,“……”
他抿着唇,将赵羲姮的腰一把提起来,然后对身后那群怔住的侍女道,“滚回去!别跟着。”
赵羲姮扒住他的肩膀,“我的点心还有伞都没带。”
卫澧拍了一下她的背,继续往荷花池方向走,“不去就滚回去。”
第57章 二更
谢青郁从始至终目睹了全过程,他看着卫澧抱着赵羲姮远去,嗓子痒痒的,咳嗽了两声。不知是不是气候的原因,他在平州住的这一个月消瘦了许多,甚至神色显得有些枯槁。
两个侍女一惊一乍的跑过来,“谢郎君是着凉了吧。”
“平州六月只是暖和,还不热,郎君早晚不要贪凉少穿衣裳。”
谢青郁默默回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外来的风寒,是心疾。
卫澧抱着赵羲姮的腰,她的胸口压在卫澧的肩膀上,硌得有点儿疼。她动了动,柔软的胸脯蹭在卫澧肩膀上,让他骨头发酥。
他拍了一下赵羲姮的后背,“别动,再动扔你下去喂鱼。”
赵羲姮低着头,看着自己远离地面的裙摆,还有裙摆中若隐若现的脚尖,忽然悟了。
这就是卫澧所说的,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的确,既然要踏出院子,自然是要用腿用脚,但她现在双脚离地,是被抱出来的,这就不叫踏。
……
嗯,卫澧偷换概念真是有一手。
她圈住卫澧的脖子,让自己稳定住,然后把脸埋在他颈窝处,“你抱得稳一点,不要把我摔下去。”
吐息间温热的气流吹拂在卫澧的颈部皮肤,酥酥麻麻的,同样酥酥麻麻的,还有他跳动的心脏。
“你把脸抬起来,这么喜欢蹭人,属狗的?”他嗓音喑哑,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羲姮没动,甚至甩了甩手,将袖子尽量垂下,把手全都包裹起来,“不要,今天太阳太好了,我怕晒黑。”
刚才她让侍女带上了遮阳的伞,但侍女没跟上来。
“你们晋阳的小姑娘,都跟你一样废物娇气?”卫澧出言嘲讽道。
“才没有,我是最不娇气的。”她摇摇头,发丝又蹭在卫澧的颈窝,越来越痒了,“小娘子娇气一点不行吗?你要有个女儿,舍得对她不好吗?”
赵羲姮没说假话,她家里女孩少,一个个都当宝贝一样捧着,比起她那位养了成堆成堆面首的堂姑母,还有堂姐赵明心,她已经是很收敛了,只是怕晒黑而已,哪个小娘子又不爱美?
“谁说我舍不得的?我要是有个闺女,早上天不亮就把她薅起来练功,零食糖块都不许吃,一年只做四件衣服。”
“那她要是哭了怎么办?”
“哭了我也不心软。”卫澧说得信誓旦旦,一点儿没有犹豫。
“那她生你气,不爱你这个爹爹了怎么办?”赵羲姮继续问,她真替卫澧今后的女儿感到难过,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会投胎成他的女儿。
卫澧身体一僵,“谁在乎?”
赵羲姮又抱紧了他的脖子,“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我就看着,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肯定拿这件事情笑话你。”
卫澧好像非常自信,“你拿个本记下来,到时候天天早上给我念都行。”
赵羲姮埋在他怀里,笑出了声。
说了一路的话,好像到地方了,卫澧将她往船上一放,小船晃晃悠悠的。
赵羲姮莫名的想笑,卫澧对她脚不能沾地有执念,大概是为了维持“囚禁”这两个字的最后体面。
她撒开手,去打量四周。
第一次看到这片荷塘的时候还是冬季,那时候衰败凋敝,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但荷塘很大,可以预想出生机勃勃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景象。
的确不出所料,层层叠叠的翠绿荷叶,以及粉的白的荷花莲蓬,连接成了无穷无尽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