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是怕马上坐着的,并不是她吧。

“后天就能到不咸城了。”卫澧好像心情格外好的拍了拍赵羲姮裹着厚厚披帛的那张脸。

赵羲姮心里暗暗嘀咕:是后天就能到狼窝了吧。

“开心吗?”卫澧又问她。

“开心。”赵羲姮丝毫没有迟疑的回答,干脆利落又欢快,好像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去不咸。

毕竟,她敢说不开心吗?

卫澧明显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赵羲姮能回答的这么痛快。

在赵羲姮以为他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又拍拍她的头,“真乖。”

???

你拍狗呢拍?把爪子从老子头上拿下去!

赵羲姮心里咆哮,嘴上却温柔提醒,“主公,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听说因卫澧要出行,郡守特意让郡中兵卒把昨夜积雪扫了,因此路面格外整洁干净,但街道上还是空无一人。

彼时还没有把居住的坊市和交易的坊市分离开,因此商贩应当是眼界叫卖,或是在城墙根儿,抑或是在自家门口支起个摊子,但街道上也是空荡荡的,丝毫没有生活气息,偶尔会有狗叫泄出一两声。

赵羲姮才听郡守夫人说集安郡是个有两万人口的大郡,应当不该如此萧条。

晋阳城都每日都是热热闹闹的,从来没有过这么冷清的时候。

郡守和郡守夫人仿佛浑然不觉,热情地挥手与卫澧作别。

“主公慢走!主公一路走好!主公属下会想念您的!”郡守虽然故作悲痛,垮着一张脸,但赵羲姮还是敏锐察觉出了一息欢快的氛围。

这种欢快,只要等卫澧带着人一踏出集安郡,就会集体爆发出来。

卫澧显然不习惯这种殷切的热情,他回了回头,沉吟半刻,对郡守道,“你若是真舍不得,我便在不咸给你安排个官职。”

郡守沉默了,郡守夫人也沉默了,显得那一两声狗叫格外突兀。

沉默且尴尬的氛围,令卫澧扯了扯嘴角,他把马缰一勒,那马瞬间跑出丈余远。

他就知道,哪有人是真心欢迎他的。

“这些畜生叫得人心烦,郡守,下次我来,并不想听见了。”

郡守忙点头应着,心里却埋怨,人还要同一些狗计较?

只他不喜,便要杀了全平州的狗?那些做狗肉馆子生意不是要断了活路?

但卫澧素来不讲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杀狗总比他杀人强。

平州是真安静啊,从丹东安静到了集安,赵羲姮真是除了卫澧和他手下的人,她一个活人……

不对,是一个活物都没见着。

一行人出了城里,翻过一座山,便是一条江。

河有几十丈宽,一眼望不到对岸,上面冻着厚厚的冰,冰白如镜,在阳光下十分晃眼,跑马兴许是没事的。

赵羲姮低头看了看,这些马的蹄子上都包着布片,用来防止在冰上打滑的。

副将是个很年轻的男子,根据他仅露出的一双眼睛,赵羲姮觉得他应当生的不差,但能在卫澧身边办差,赵羲姮也不觉得他能是什么好人,长得再好也没用。

“主公,此处是鸭绿江的支流,马上渡江了,不若休息休息?”他顺手扶了一把在他怀里累得东倒西歪的小桃。

走了半天,赵羲姮大腿根儿也被摩的生疼,闻此暗暗松了口气。

卫澧还不曾说话,忽闻一阵狗吠。

这次并不是在集安郡那种三两声,而是成片的,像是有狗群。

狗叫声此起彼伏,尖锐地刺人脑袋疼。

只见江岸一片白绒绒的芦苇荡中一阵晃动,狗叫声愈发清晰,说是狗叫,嗷呜嗷呜的又像狼。

几匹身材健硕的狗同拉着一架雪橇,从芦苇荡中钻出来,接着又是几十架雪橇,每架雪橇上站着几个人,背后背着箭篓,手持鱼叉。

那些狗生的十分像狼,乌蓝的眼珠,黑白相间的毛色,蓬松的尾巴,眼神凶戾。

大周是没有这种品种的狗的,多半是不知道从哪个国家引进来的。

卫澧默默将马身侧系着的一双回形弯刀解下。

赵羲姮只听见刺啦一声,是刃出鞘的声音,她小心看了眼卫澧的武器。

银光锃亮,在阳光与冰面的投射下更显得晃眼。弯刀一只约三尺长,两面开刃,只中间出开了一道弯口用来掌握,操作起来十分困难。

赵羲姮想了想,这东西是回形的,甩出去杀伤力极大,运气好能割一圈人的脖子,但关键它还会自己转回来呀,卫澧要是一个没接住,估计自己脖子都能被割断。

她只盼着卫澧别在马上用这玩意,不然有可能卫澧接不住武器死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赵羲姮叹了口气,她的愿望总是那么渺小而朴素。

那些狗整齐划一嚎了一阵,给对面示威之后便归于寂静,可见训练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