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归说我不会养他们,绝不
姜元正和荣芳蕙说我们养。
夫妻二人坚信加以时日,女儿会接受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孩子已经失去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虽然孩子来的不体面,可并非他们的本意,如果可以,谁不想成为好人家的孩子。如今他们的父亲已经死了,便是爷爷奶奶都死了,坏人们都已经付出代价,她的恨也该消了,她不应该迁怒无辜的孩子。
总之,在他们的逻辑里,伟大的母爱可以压过任何仇恨。姜归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恨无辜的孩子,孩子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多么善良博爱的父母,怪不得能逼得姜莱自杀。
忍到极限的姜归以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媒体记者和亲朋好友邻居为由,想去外地待一阵避避风头。
同样深受其扰的姜元正和荣芳蕙赞同,他们都被这突然涌来的热情弄得心烦,更何况女儿。
姜元正说“出去散散心也好,这样吧,去你小姑家。”小妹在上海。
姜归“我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不想再被人问我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
姜元正静默,荣芳蕙湿了眼眶。
他们不是不爱女儿,他们用着他们认为的方式爱着姜莱。譬如抚养何家金和何家银,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对女儿的爱,因为是女儿生的,所以他们爱屋及乌。他们觉得女儿将来肯定会接受这两个孩子,如果他们现在顺着她的意思放弃这两个孩子,将来女儿会追悔莫及。
姜元正问“那你想去哪儿”
姜归道“北京吧,大城市治安好,散心的地方也多,我当年一直想着去北京上大学。”
姜元正和荣芳蕙说不出不好的话来。虽然不放心,可留女儿在家郁郁寡欢,真不如去个陌生的地方换换心情。
“北京挺好的,”荣芳蕙接着道,“要不妈陪你一块去,咱们把孩子带上,他们留在这边也不好。”荣芳蕙今年刚刚退休,赋闲在家。
姜归静静望着荣芳蕙,直看的荣芳蕙芒刺在背,不安地叫了一声“莱莱。”
“我想离开就是想摆脱那七年的阴影,你们却还想我带着他们,他们就是我最大的阴影,我看见他们就会想起我那七年的痛苦。”
荣芳蕙心头一刺,哭叫一声“莱莱,你别这样,都过去了,你不能老抓着以前不放。”
“是你们不想让我过去。”
“莱莱。”荣芳蕙捂着嘴痛哭失声,这孩子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不带不带。”姜元正深深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里姜元正安慰伤心的荣芳蕙“欲速则不达,慢慢来,血浓于水,莱莱早晚会想明白的,咱们别操之过急。”
荣芳蕙悲不自胜“万一她想不明白怎么办,你看这些天下来,她真是一个正眼都不给两个孩子,就算孩子在她面前把嗓子哭劈了她都无动于衷,就像不是她生的一样。我知道她恨孩子的爸爸,可孩子是无辜的,那可是她肚子里爬出来亲骨肉,何况那个何大鹏已经死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拧巴呢。”
身处陌生的环境,何家金何家银本能地向唯一熟悉的姜归靠近。姜归的表现在姜元正和荣芳蕙眼里十足的冷酷无情,简直把两个活生生的孩子当成了空气。
“她需要时间想通,咱们得给她时间,毕竟那可是七年,那一家人又不是人,她这些年受的苦可想而知。”姜元正想起警方告诉他们的有关于何大鹏一家的情况握紧了拳头,这一家居然把刚出生的外孙女带到山里去喂狼,简直就不是人,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善待女儿。可想而知女儿吃了多少苦,也不能全怪女儿迁怒孩子,等时间治愈伤口,女儿就会明白何家人是何家人,孩子是孩子。
“可让她一个人去外面,我怎么放得下心。”荣芳蕙啜泣。
姜元正也不放心,可没有两全之策,本来嘛最好就是妻子带着女儿和外孙一起去外面住一阵避避风头,他自己的话在水利局上班不方便请长假,偏偏女儿无法接受两个孩子。
“不然你也带着孩子去北京,你们另租一间房间,不住在一起。去了外面,没了这些闲言碎语,莱莱也许就想通了。”
荣芳蕙觉得好,这样自己既能照顾女儿也能照顾外孙,还能带着外孙们避开老家这里的流言蜚语。
姜元正和荣芳蕙如此这般和姜归一说,强调分开住,绝不住在一块,荣芳蕙抹着泪,“爸妈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外面的。”
姜归微垂着眼“随便你们,反正别让我和他们住在一块就行。”
荣芳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姜元正一个眼神制止。
姜元把妻女一行人送上火车,单位一直在催他不好再请假也就无法陪着去,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荣芳蕙。
“你放心吧,到了那,我就给你打电话。”荣芳蕙低下头温柔地对两个孩子道,“和外公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