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手上提着一袋药,守堂的掌柜见她,点头哈腰地问好。妇人点头回应,又侧眼瞥过烛芳这一桌,朝他们颔首致意,这才越过柜台往客栈后院走去。
王康泰趁着小厮来撤残羹冷炙时向他打听,“方才那妇人是谁啊?”
小厮恭敬道,“那是我们老板娘。”
“原来如此。”王康泰点点头,不由心生感慨,“你们老板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娘子。”
“嗨,那是。”小厮撤着盘子与他闲聊,“我们老板娘人还贤惠,这一年到头我们老板在外行商统共不能回多少次家,不仅家里的两位小公子是我们老板娘一手照顾的,就连这客栈也是她帮着打理的。这不,近些天小公子染了疾,这么晚老板娘对完账还去给他取药呢!”
王康泰咬着茶盏,“太有福气了。”
小厮撤了盘子离开,他还在碎碎念,“为什么别人能娶到这么好的娘子,而我爹给我相看的都是……”
烛芳好奇,“都是什么?”
“哎,不提也罢。”他一脸郁闷,看一眼安分坐着的刘介更郁闷了,“反正你们都不会懂的。”
刘介指节扣了扣桌,云淡风轻道,“不若立业?”
王康泰想了想发现也是这么个道理,“对,我爹会给我相看那些姑娘摆明了是不相信我,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叫我爹刮目相看!”发散道,“所以眼下一定要破了燕采芝这桩案子!明日早起,诸位,我先去休息了。”
他愈说愈坚定,朝在座三人一拱手,便推凳上楼,看得烛芳叹为观止。
刘介见他上楼后幽幽叹口气,“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烛芳,“那你本来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指望不上成家,不若先立个业,也不至于太憋屈。”
烛芳,“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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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四个人接连把单子上的三户人家都探访了一遍——
第一户人家的男孩十四岁,探访时未在家中,据言“他正在葫芦巷李师傅家的木材铺子里做学徒”。男孩父母皆亡,随着年迈的祖父母生活,祖父瘸了一只腿,“干的是给邻里修锅炉的营生”,祖母纳鞋底补贴家用。
第二户人家的男孩十六岁,探访时亦未在家中,据言“他这几年在外求学”。生养男孩的是一个寡妇,寡妇丈夫在给人补房顶时不慎失足掉落,治了两年最终还是去了,如今只有寡妇一人做些针线活,“是一间绣坊的绣娘”。
第三户人家的男孩十三岁,探访时还是未在家中,据言“他在八味私塾读书没下学”。他父母双亡,随外祖一人生活,外祖原先是个教书先生,“如今抄书过活”。
从第三户人家走出来后,王康泰原本斗志高昂的眼神已经被浇熄得连一点小火苗都不剩,“都是极需要资助的,看起来没一户有异常,他们不可能同李仲元有什么关联啊……”
“我觉得有一点有些奇怪。”烛芳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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