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滚,似乎是滚丢了最后一点身为“公主”的矜持。
清雅翻身坐起来,随意拍了拍衣裳,也不管自己头上的草屑了,兴致勃勃拽住楼岚的衣袖往野马群那边张望,一边问“现在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挑它们里面的马儿了”
看完全程,清雅也明白了刚才楼岚是擒贼先擒王,已是把野马群的首领收服了。
如此,岂不是想选首领麾下的那匹马就能随便选了么
也太、太那个了吧
清雅一时片刻找不到更精准的能够表述自己此时此刻心的词汇,总是就是特别特别好的那种
谁也比不上
当年最受父王宠爱的皇子也不过是能够在御马监随意选马,现在她却可以在草原上最强大的野马群里随便选。
这如让她不激动难耐。
自相识以来,有见她这样情绪外露的,像个小女孩儿。
楼岚笑着收回撑在草地上挡人的臂,起身拍拍膝盖,上面已经沾满了草浆“对,以你想换一匹吗”
想了想,清雅还是摇头没换。
四足踏雪额头还有白色小卷毛的小马驹绝对是这群野马中幼崽一代里最亮眼的崽,清雅深觉做人还是不要太“见异思迁三心二意”来得好。
这次楼岚带着清雅再穿梭在野马群里,就没遇到什么阻碍了,挑走她看中的那匹小马驹也轻轻松松。
在小马驹被拍着屁股催促离开马群时,小马驹的母亲只是不舍地用头蹭了蹭它,而后便目送孩子被带走。
小马驹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完全没有不舍的绪,而是对这个制服了它们最厉害的头领的人产生了无限好奇,溜溜哒哒绕着楼岚看来蹭去的,很是活泼可爱。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旧共乘一匹马,不过这次有了溜溜哒哒像好奇宝宝一般跟在旁边的小马驹,大黑马上的两人都没太在意共乘时的尴尬。
有了小马驹,清雅的全部心神都落到了它身上,刚回到营地就急着去给小马驹找安置的马厩,另外还要去跟阿朵娜认真学习养小马驹的注意事项。
便是一直眼巴巴担心着公主的屏锦,在公主带回了漂亮可爱的小马驹后,也是满心满眼都是它。
楼岚怀疑这两位是要把小马驹当自家孩子来养,而不是当作未来坐骑。
等清雅忙得中途暂且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阿岚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让她有些懊恼心虚“今日能得朔雪亏得阿岚,竟是忘了好好他道谢”
且这般忽视了对方,身为朋友,着实失礼了。
屏锦倒没想那么,摸着已经被取名为朔雪的小马驹说“等过两日咱们再送些肉酱过去呗,阿岚大人很喜欢我们做的吃食。”
楼岚平日穿着便装,但腰带有佩特殊的挂件,在漠北是身份的象征。
以屏锦总叫他“大人”。
想来也只能如此了。
倒不曾想没等做好的肉酱送过去,楼岚就使阿奴来传话,问她们明日是否要去互市。
互市设立在数十里外的一座小城,原本那里只是移动营地的一处落脚点,后被划分成了互市,改名为廊坊。
这次楼岚要亲自过去一趟,是为私底的一应安排。
因为梁国答应要送来的匠人种子书籍等物已经抵达,另外友好兄弟关系建立以来的第一批岁贡也即将送达。
除公务外,楼岚也有监督查看一互市建设况的意思。
使人来问清雅跟屏锦,也不过是想起此前听阿朵娜说过她们二人一直想去互市看看。
此番梁国补充的“嫁妆”仪仗来了,不得要带来更多逐利而来的商队镖客,到时候互市上必定热闹非凡。
这一点并非什么不能打探到的机密。
清雅对此心很复杂。
毕竟这份热闹,归根究底,名义上还与她有关。
复杂片刻,就被屏锦念叨着家里缺什么什么需要购置什么的家常唠叨给打散了,清雅也决定且抛不作想。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自己现在都还只是漠北王随意拿捏性命的普通人,不过是恰逢乱世,各自苟且罢了。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跟屏锦一起,好好地过现在这样平淡且安稳的小日子,没甚伟大的家国情怀。
既然有武力值不错又是本地人的阿岚及其同伴一起,自是再好不过。
原本清雅跟屏锦还担心去互市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或危险。
第二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见面,楼岚依旧牵着他那匹浑身漆黑眸子也与他一般深邃内敛的大黑马,旁边另有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
上次单独带清雅去捕小马驹,确实是自己欠缺考虑,楼岚回来后反思,今日便叫上了楼阔楼观以及几个性子爽朗洒脱的堂姐堂妹。
或许是因为一代代血脉混杂择优的原因,到这一代,作为王室的楼氏绝对是整个漠北的颜值标杆。
虽然肤色有浓有淡有古铜色有小麦色,模样却一水儿的标志亮眼。
清雅跟屏锦自王宫里长大,见到楼岚等人时依旧感觉心头被震了一,有种眼睛被清水洗过的舒适感。
见到二人来了,楼岚先笑着跟几位堂兄弟姐妹说了几句话,而后回眸朝清雅招了招。
无需楼岚作介绍,性子爽朗的几位堂姐妹们就轰笑着一拥而上,把清雅跟屏锦簇拥在中间好一阵稀罕。
“你的肌肤跟羊奶一般,你们中原人都是如此吗”
“哎呀阿元,你真没见识,从中原来的人又不是没见过,哪里人人都如此我看呀,还是只有美人儿才如此”
“是也是也,古人云,天生丽质难自弃”
“哪里来的古人哪个古人前面有什么句子后面又是什么内容”
想要吊书袋装一文雅人的堂妹顿时一噎,而后毫不意外地被几个热衷于扯姐妹后腿的家伙齐齐嘲笑。
清雅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这群叽叽喳喳如黄鹂的漂亮女子们拉着争抢起来。
“我的雪儿最是漂亮,清雅该上我的马”
“胡说,漂亮有甚用这么远的路就该选马鞍最舒适的我的马鞍是我外租亲手打的,是漠北最舒适的”
“你们真幼稚,骑行自是安全最重要,清雅,别理她们,我的骑术是最好的。”
这般毫不自谦的说法自是又惹来姐姐妹妹们的拆台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