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看着刘季变了脸, 亦晓得刘季心中的挣扎,他是觉得压力太大了吗?
“你是刘季,又不是刘季。”吕雉从回来的第一天便发觉遇见的人不一样了, 但是只以为因为她的出现而让很多事有了改变,当然,吕雉是高兴刘季的变化的,否则若是碰上同样的刘邦, 吕雉断然不会忍住不把他的脖子拧下来!
刘季深吸一口气, 吕雉说得不能说没错,却也让刘季明白,眼前的吕雉是吕雉,更可能是已经成为大汉皇后的吕雉, 所以从回来的那一刻开始, 对于叫刘季,将来会是刘邦的人,吕雉是一直磨刀豁豁的。
可是刘季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吕雉这个重生而来的人, 也不觉得有何不对, 反正曹氏都有可能梦到将来刘邦成为皇帝, 再碰上几个人, 刘季都不觉得有何不对。
“你是大汉的开国皇后吕雉是不是?”刘季要曝马甲了, 也要确定吕雉的马甲。
吕雉看向刘季, “是。而你知未来的事。”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吕雉作为大汉的开国皇后, 更是机缘巧合的进了太后群, 她知道的远远比刘季以为的要多得多。
刘季得了确定的答案, 吕雉不是疑问的肯定, 刘季不太好意思地道:“知道一点点,毕竟我是理科生,对历史也就学个大概,知道大汉的开国皇帝是刘邦,皇后是吕雉,一些功臣的名字知道,具体的事,并不清楚。”
实话啊实话,刘季说了,唯有说个明白。
吕雉想起了李初,李初也曾在太后群里和他们说她的遭遇,她是从后世到的大唐,无论是大唐也好,唐之前或是之后的人,在21世纪前,那都是历史书上记载的人,刘季看来是跟李初有着同样的经历。
怪不得吕雉总觉得刘季在很多时候给她很熟悉的感觉,之前一直不明白这样的熟悉感从何而来,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李初。
“我都知道,既是我亲自经历过的,也是因为我看过相关的记载。”李初可是一个极爱学史的人,群里的太后,宣太后,吕太后,萧太后,孝庄太后,在唐之前的太后是李初可以拿史书细读的对象;唐之后的人,从萧太后和孝庄太后的只字片语中,吕雉也了解过一些她,在后世得到的评价。
刘季想过吕雉是重生的,可看来重生的吕雉所经历的不仅仅是吕后的一生,更有其他的经历啊!
啊,他是不是该庆幸从一开始他就认准一件事,娶了妻,他就一辈子对吕雉好,旁的人,都不能入他的眼,否则,他现在早不知道坟立在哪儿了!
“你想当皇帝吗?”吕雉都说到这个份上,现在就要问问刘季,他是否有这个想法。
刘季不答反问道:“我能不当吗?”
吕雉听着一笑,“如果可以就好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有保命的资本,否则将来天下大乱,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他们都知道历史,可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刘季不想成为刘邦,不想就能不当?
不管能不能,人都得有立身的资本,否则的话等到天下大乱,他们手里没有资本,拿啥跟人谈条件?
刘季如何不明白这一点,不说在小小的沛县里,看看县令的模样,出门在外,刘季受到过的轻视少了?
并不少啊。人就是如此,若是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便不怪别人将你踩在脚下。
刘季或许不是原本的那个刘季,他对皇位没心思,可是有时候由得了他吗?如同他来到这个世道,难道他想吗?
他不想,却又没有他选择的权利,来到了这个世道,想回去,他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想回去谈何容易,最终他能做的仅仅是过好每一日。
“媳妇儿考虑得对,是这个道理。开始了,就努力做到最好。”局都开始铺开了,想收回去也不可能,刘季也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
吕雉想起雷霆今日话中所指的另一个人,“赵旦,果真可信吗?”
那么的一个人,身份来历都不清楚,吕雉见过那位几次,却也仅仅是见过,并没有深入交流,可是那位给吕雉的感觉,要怎么说呢,深不见底。
人虽然是萧何让他们帮忙救下的,赵旦住下之后也没有说其他不好的话,好吃好喝的呆着,偶尔会指点人如何种田,看起来对田地的事有所了解。
吕雉虽对人颇是好奇,也不至于派人盯着人,便放任着。
现在让赵旦去训练人,人是有何用处,吕雉明了,正是因为如此,这样的人绝不能轻易乱来。
“无事,且试试。”刘季知道吕雉的担心,但有些人,有些事,就得要试试,不试如何能知道可不可。
“刘肥,该正式启蒙了,旁人都不太合适,能否请媳妇儿出面。”刘季可不敢把正事忘记,这一点事必须得吕雉点头。
“你都说我是合适的人,有何不可?因曹氏的事,我们不会与他太过亲近,也不表示他是我们的仇人。人教好了,将来就算不会帮忙,断然也不会扯我们的后腿,你是这样的心思,我亦然。”吕雉是不想随意杀人的人,若不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为何要杀之?
刘肥,现在他仅是一个孩子,是刘季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刘季待吕雉好,既然如此,吕雉也得投桃报李。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若是刘肥将来识趣,能想明白曹氏之死,吕雉是不会同他计较太多的,可是若是刘肥想不明白,非要将过错归于他们的身上,拿刘家的人当仇人,但若做出任何对刘家不利,对刘季和吕雉不利的事,彼时吕雉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多谢媳妇儿。”刘季想出让吕雉帮忙教人,也是实在没办法,刘肥大了,很多事不能装糊涂,与其让其他人教,不定要教成何模样,刘季更愿意让吕雉来。
不过,吕雉愿意点头答应此事是为何,刘季心里有数,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你我之间要道外?”吕雉一问,刘季笑笑地道:“非是道外,你是看在我的面上才会愿意帮忙,我都明白。”
没有谁应该无条件帮助谁吕雉愿意出手,那是吕雉看在,刘季的面上,刘季如果认为是理所当然,长此以往,他们夫妻的情分未必不会改变。
刘季并不希望和吕雉之间的关系有所变化,两个人能够结为夫妻,这是缘分,无论曾经的吕雉经历过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一辈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就不需要再纠结于过往,而是牢牢的把握现在。
“墨家的事既然是媳妇儿你开的口,将来和他们墨家的人商议,也由你来出面,我最后拍板就是。”刘季也没有忘记吕雉提及的事情,如此说明。
“作为女流之辈,很多人并不相信我,我可以谈,但你也得跟着去。”虽然吕雉并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世道对于女人太过苛责,哪怕吕雉表现出再有能力,有丈夫的情况下,那些人更愿意跟吕雉的丈夫谈。
刘季一听忍不住的笑了,“我以为媳妇儿打算一个人解决。”
惹得吕雉瞪了他一眼,“这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
“家大业大,将来要操心的事会更多。”刘季感叹一声,表现出对于未来的操心。
能够衣食无忧,数着田租铺面过日子不好吗?那样的退休生活才是刘季梦寐以求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七老八十,听听你这语气。”吕雉并不避讳在刘季的面前说起刘季给人的感觉。
刘季一眼扫过吕雉挑动着眉头道:“难道媳妇就不想过悠闲的日子?”
“想是想,再想又怎么样,难道我们想就能够如愿以偿?看看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难道就能不管不顾?朝廷便管不到你的头上?”吕雉也不道其他,指出刘季遇到过的情况。
“朝廷不宁,天下不宁,不管是谁都没有太平安稳的日子过,我们心知肚明。”吕雉更是道出问题所在,刘季无力的一叹,就算再想装糊涂,在吕雉清醒的情况下,糊涂是装不成的。
“如果真想将来有太平的日子过,那你便加把劲,把天下平定,给天下人真正的安乐太平。”吕雉倒是直言不讳,让刘季努力努力,别管做不做得成,都要朝着目标前进。
刘季震惊的盯着吕雉,对于吕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无奈的道:“你真想做皇后?。
其实在心里刘季嘀咕着,吕雉又不是没当过皇后,可那皇后当成何等模样?再来一回吕雉,还想过那样的日子?
“不如我们先把关系理清楚,和离先?”对于刘季的疑问,吕雉是这么回答的,刘季瞪大了眼睛如何还能不知刘季的意思?
吕雉当不当皇后决定权在刘季手里,刘季成了皇帝,吕雉自然就是皇后。
“又或者将来真有这样的一天,你打算学他一样?”吕雉忽然话锋一转,问起此,刘季......
可怜的刘季呀,不过就是顺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被吕雉要命的问题,赶紧的表忠心,保证绝无此意。
好在吕雉看在刘季多年对她不错的份上,刘季都说无此心,吕雉没有再跟刘季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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坞堡的事随着县令上书终于是弄到明面来,消息是吕公派人送来的,甚至连朝廷给县令的嘉奖也一并送到坞堡内,算是完全安定了刘季的心。
不过县令随后立刻让人来了一趟,叮嘱刘季绝对不能暴露在人前,毕竟他现在是通辑犯,旁人寻不到他的踪迹,自然也拿县令,没办法,可是如果刘季太过嚣张,到最后吃苦受罪的可不仅仅是刘季一人。
道理刘季自然懂,他就守在堡里,指挥人开荒修渠引水,绝对不会踏出坞堡一步。
其实坞堡要做的事很多,一开始刘季就让人注意,小心别被县令派人盯着把暗中那两千人暴露出去。
赵旦教出来的人,虽然仅仅是三天而已,但别说,确实挺有用的,刘季就亲眼看到有人指出悄悄摸到坞堡的人在何处,刘季没有跟赵旦学却也想多学几样本事,没准以后可能用上,所以便让手下的人指点一二,也好让他看看赵旦究竟是不是有真本事。
货真价实的人,当然不怕人试,刘季亲眼见识之后,偷师几招,至于其他的,刘季便放任不管。
县令派来的人连着盯了半个月,最后才上书,再半个月后,嘉奖县令的诏令下达,吕公可不赶紧给刘季送信,与此同时,墨家的巨子也到了。
从吕雉告诉刘季墨家的人很快就会来开始,刘季就在数着日子,千盼万盼,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人盼来。
雷霆、风行、雨露三人亲自去接的人,刘季在看到所谓的墨家巨子,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看起来和寻常的百姓并无两样,但在他的身边跟着之前刘季有过一面之缘的胖子,还有帮他们挖井的那一位黑瘦的青年,都是相识的人,刘季一见人便客气的见礼。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话说的狠是有礼,至少看得出来,刘季的确看重他们。
“雷霆他们三人给刘公添麻烦了。”墨家的那位巨子竟然一照面就同刘季赔不是,称的一声公,刘季听在耳朵里,那叫一个不习惯。
“季一介粗人,好听的话不会说,但这些年多亏雷兄弟他们为我诸多谋算,我才能有今日,也能有现在这座坞堡。”不管他们的开始如何,刘季都不会否认这些年雷霆他们对坞堡的建起做出的贡献。
“当然,墨承先生和这位墨夷先生也相助我们颇多,你们的恩情,我都记在心上。”刘季没有把另外两个人的功劳忘了,要是没有他们两位,很多事雷霆他们做得都不会有那么好。
墨承这个胖子对于刘季客气的话,倒是道:“我是没帮上多少忙,倒是墨夷师弟不错,这坞堡内的井都是出自师弟之手。”
墨夷不言苟笑,对于墨承的话并无多少反应,刘季倒是习惯了,先前雷霆把人请过来,人家在坞堡住下,一直都是不作声了,能不说话他是绝对不会多言。
“诸位的帮助,季绝不敢望,诸位请入内,入内再详谈。”都知道这一趟来,各自都是有所图的,为了达到一些目的,所以现在才会客气,但在刘季看来,要跟他们谈的话,确实得让吕雉出面。他吃不准眼前的人。
墨家的巨子相请道:“请。”
刘季在前引路,请他们都一道进去。
一个月,吕雉的身体得以康健,前几日刚办了满月酒,刘季请人进来的时候,吕雉一身淡绿色的衣裳站在院前相迎,刘季直接出堡相迎,吕雉在院前相迎,都表现出他们夫妻对于墨家来人的郑重。
“这就是令夫人。”雷霆把人请来,刘家的情况都是要据实而告,吕雉就是相请的那一位,来了刘家的人,自然要问一问。
“正是,正是。”刘季连忙的介绍,吕雉落落大方地福身道:“诸位有礼。”
其他的人都是碰过面的,不必多言,吕雉的视线重点落在那位墨家的巨子身上,两人双目相对,都能看得出对方的沉稳。
吕雉经过了两辈子,更别说在太后群中的经历,稳是极稳得住的,对方,怕是当真经过许多的事,也是带领墨家的人,自有他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