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芜慢慢的收紧了手指,她指甲一点点的,掐入了肉中,只觉得说不出的疼痛:“只不过,是个女儿,赔钱的货色,还,还这般疼爱得紧。”
她嫉妒王珠,都快要嫉妒得发狂了。
自己容貌被王珠毁了,变得这样子丑陋,可王珠却能为端木紫麟生儿育女,备受娇宠。
曾经以为可以踩到足底的人,如今却高高在上,就这样子的高高在上,凝视着自己了。
崔清芜恨得心尖儿微微有些发疼了。
凤竹知趣,悄悄的退了下去。
她瞧着崔清芜这个样子,恍然觉得崔清芜有些像一个人。
据说太后李如拂死前,也是喜怒无常,令人十分厌憎。
如今春暖花开,春日里也有了暖融融的生气了。
崔清芜戴上了面纱,轻轻的出去走一走。
春光是如此的明润,可她的一颗心却好似已经死了一般,早就已然枯萎了
这枝头的桃花无论开得如何的明润,也是入不了崔清芜的心。
崔家的婢女换上了轻薄一些的衣衫,似连步伐也轻盈了许多。
她们也叽叽喳喳的,趁着主子不在的时候,窃窃私语,说些闲话。
毕竟如今中辰的明都之中,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议论。
说得最多的,当然是王珠身为王妃,所得到的种种恩宠。
端木紫麟位高权重,却只对王珠一往情深,这不知道让多少人都羡慕不已。
而她们虽然是崔家的侍女,却很难对崔家二房的姑娘崔清芜生出好感。
“据说如今京中百姓,都是十分欢喜,摄政王妃能够母女平安。若不是她,太后残害孕妇的事情,只恐怕仍然是要被遮掩下去。”
“我可是听说,摄政王因为王妃生产,十分心疼,很是顾惜王妃的身子。”
“是呀,才生下来没多久,都是被封为公主了。以后荣华富贵,万千宠爱,总也是少不了得。”
“我倒是听人说,有人议论王妃生的是个公主,难以继承摄政王的英雄气概。可摄政王却回了一句,难道大陆之上便是没有女皇了?如此呵护,也不怕陛下听了不痛快。”
有人却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摄政王这样子的宠,方才叫真宠。若宠爱于你,要看你家世够不够高贵,能不能生儿子,这又算什么宠,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这话说得令人惆怅,可也是令人赞同。
“没错,我听说前朝的刘太后,是歌女出生。一路成为了太后了,她连儿子都没有一个,可咱们陛下却将别人的儿子送到她名下养着,这可仍然是一世富贵荣华。”
“这话倒也没错,比如那刘家的填房江氏,也不是没有儿子。可总及不上原配生的那个,纵然是原配出家,可如今刘大人仍然是念念不忘。”
“江氏也还算好些了,咱们京中的凌副将,明明正妻生了三男一女,可那凌副将仍然是宠妾灭妻。倒竟然生生将正妻给气死了,如今却也是没有正经人家的姑娘胆敢嫁过去。这家里面名声坏了,乱得不成样,以后他们家嫁娶,只恐怕也是寻觅不到门当户对的。”
崔清芜听得身躯轻轻的发抖。
她内心之中充满了冰冷,只因为这些婢女说得都是对的,所以句句扎心。
正因为王珠不算十全十美,拥有着一些别人眼里的瑕疵,却也是让端木紫麟的爱显得更加的真挚了。
她当真很恨呀,恨不得将王珠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咬下来了。
为什么端木紫麟对王珠的爱,是这样子的纯粹呢。
这可是,崔清芜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呀。
而那些年轻姑娘议论完了王珠,吱吱喳喳的,却也是将话儿转到了崔清芜身上了。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刘公子上门了,以前倒是勤劳,来得快。”
“听说是瞧见了咱们家姑娘摘了眼罩的样子,怕了。”
“也是,曾经凌姑娘在崔家时候,我瞧了一眼,好生漂亮的一个人。”
“你瞧这桩婚事,能不成?阿芜小姐少了颗眼珠子,也算有了残疾,只恐怕不好再去找夫婿。”
“刘公子纯善,大约也是会心疼小姐吧。”
“若再退婚,只恐怕刘公子婚事也会不好挑了,还坏了刘家的名声。大不了,成婚之后送些美妾侍候。我瞧着婚事一多半都能成。”
那些婢女说够了闲话,心满意足,嘻嘻哈哈的走了。
崔清芜站在花丛后面,却居然不敢踏出来。
她牙关轻轻的打颤,如今的自己,竟然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还得靠刘柘垂怜,方才有人能要?
这般可笑的事情,崔清芜只要想一想,就已然是恨入骨髓了。
正在此刻,却也是有那宫中的消息传来,听得崔清芜不觉皱起了眉头。
月妃是崔家女儿,更是崔清芜的嫡长姐姐。
原本月妃也还算是受宠,与梅妃一道,都是轩辕无尘的爱妃。
不过这一次,宫中选秀,颇多邀宠,故而也是分薄了轩辕无尘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