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舍弃了自己的喜好,整日一身艳红的衣衫,让自己花枝招展,恣意招摇。
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红色的衣衫,只觉得红色的衫儿,实在是太过于艳俗了。
可是人家啊,对自己却是视若无睹。
自己一番心思,全心全意,捧了心送过去,却被那个男人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崔清芜将这套衣衫铺到了几上,手掌轻轻的抚摸。
仿佛昔日爱慕的、羞怯的、期待的心思,都是一下子流过了心房。
可是这有什么用?一点儿用都没有的。
崔清芜不觉恶狠狠的想着。她这样子尊贵的女郎,这样子爱慕的心思,却是被狠狠的羞辱,最后一点用都没有。端木紫麟并没有一点儿爱惜,反而弃如敝履,十分厌憎。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真的非常、非常的爱这个男人,却遭受到了这样子的羞辱。
她崔清芜善于谋算,虚伪狡诈。
可王珠,也不过是个心性狠毒的女人罢了。
崔清芜泪水一颗颗的滴落下来,落在了衣衫之上,仿佛那一片的嫣红,却也是更深了几分了。
她蓦然拿出了一把小小的金剪,将这衣衫一条条的剪碎。
崔清芜一只手按住了几面,那手原本受伤了,如今因为用力太过,本来接好的断骨也是生生裂开,并且鲜血直流。
这样子钻心的痛楚,让崔清芜红唇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痛楚之间,崔清芜居然又有一股子莫名的快意。
那衣衫染上了崔清芜的鲜血,崔清芜却无停手之意。
那衣衫让崔清芜剪成了碎块儿,直到再也都补不回来了。
崔清芜面颊贴在了几面,轻轻的说道:“宫主,宫主,我确实非常非常的爱你,只不过——”
只不过她虽然很爱,对方却也是不想要。
只因为崔清芜已经彻底死心,她一颗心已如死灰,再也无法挽留。
“我呀,是不会让你跟那个贱人好过的。”
崔清芜轻轻柔柔的说道。
然而想到了那个男人绝世的风姿,神秘的气质,崔清芜还是不自觉身子阵阵发热。
“对于你,我总还是狠不下这个心,可是那个贱人,王珠那个贱人!便是你恨我,便是将我挫骨扬灰,你想她一次,便恨我一次,也是很好。”
崔清芜嘤咛了一声,面颊之上妖异之色却也是不觉更浓了。
夜色渐深,端木紫麟踏回王珠所在来的小院儿。
他感受到了温润的灯光,轻轻撒在了院子里面,忽而内心不觉浮起了一阵子的温馨之意。
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没有一个人,等候着他,等他一起吃饭。
自然是有许多人,愿意靠近他、亲近他,讨好着,十分乐意与他分享这美酒佳肴。
可那意义却是截然不同的。
他轻轻的嗅着那股子食物的香味,忽而觉得有了胃口。
这么多年以来,食物对于端木紫麟而言,却也不过是一桩能维持生命的东西。
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什么粗粝之物。
端木紫麟动口尝起来,纵然不至于觉得索然无味,却也是并无什么差别。
他打开了门扇,却也是瞧见了支撑下颚,正自打着瞌睡的王珠。
灯火微润,月色如辉,月光落在了王珠面颊之上,流转了几许的恬静之色。
端木紫麟隐隐有些自责,他自己纵然是日理万机,却不可忘却,王珠自打来到了中辰,也是经历了若干事情。
然而这个女子,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抱怨过一声累,对于那些所经历的种种危险,自也是绝口不提。
哎,这个女孩子已经习惯了,无论什么事情都是默默隐忍的样儿。
他没有去吵醒王珠,而是温柔的将王珠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一边软榻之上。
随即,端木紫麟解开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王珠身上。
端木紫麟慢慢的走到了灶台之上,浇面的牛肉用香料炖煮,已经是酥软熟透了。
一股子浓浓的牛肉香传过来,引人食欲。
另外一边,骨头熬成的汤头,却也是汤汁浓郁。
王珠从睡梦之中醒来,她瞧着如梦幻一般的月色,只觉得自己内心一片喜乐安宁。
这样子的滋味,竟然是意料之外的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