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王珠却并不想回答李羡。
她知晓自己心绪激动,心口躁动。既然是如此,自己也绝不适合在这样子的心绪之下,做出什么很重要的决定。
王珠躲避了李羡的目光:“成国公,我知晓自己要什么,可惜若是说出来,你只恐怕不信。我只盼望和我的家人生活在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必担心战乱,一辈子也不会被人欺负,家里的人平平安安的。”
王珠是谁?那可是大夏的九公主,凶名在外,手上沾染了不知晓多少血腥。
可是她的愿望,居然是如此的简单、朴实。
说出去,都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笑,有些不能置信了。
然而,李羡居然莫名觉得,这是王珠真心话。
李羡双手轻轻的抱住在了胸前:“我从小到大,可并不知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他的目光,却也是有些悠远:“我们李家,世代为将。我很小时候,都知晓自己要上战场。打仗我虽然不喜欢,可也没什么讨厌。后来娶了妻子,她年纪还小,洞房花烛夜还吓得哭了。可我记得,我出征那天,袍子上有了条口子。我那个小小的新娘,不让丫鬟动手,她自己亲手帮我缝好。她说,说我是个英雄,说很崇拜我,说我打仗保住了中辰百姓的安危,她很安心。从小到大,奉承的话儿我也是听得多了,也没当真。可那个时候,我瞧着她给我缝袍子的样子,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我的心里就觉得甜丝丝的。我常常在想,若每次回来,能看到她给我缝补衣衫,那可真好。其实,其实我宁可姐姐不做太后,那李家就是单纯的将军了,可不会有许多让人烦恼的事情。”
李羡夫人早死,而且李如拂确确实实就是当朝的太后。
一个人若有个掌控朝廷的太后姐姐,一定是偌大的福分,更不必说李如拂还对李羡颇为器重。
若别人听了,一定会觉得李羡有些矫情。
然而王珠莫名觉得,李羡说的是真心话。
王珠不觉心忖,无论如何,李羡也是李家的人,纵然自己心里有些不欢喜,是否和李家真心合作,那也是难说。不过如今不必拒绝太狠,不若先应付一二。
李羡也是不觉心忖,王珠心性狡诈,难以信任别人。
既然是如此,却也是不如徐徐渐进,不必让王珠一下子给下决定。
不过两人虽然各自应付,却也是略有交心之感,说起其他的事儿,也是不觉平添了几许投契。
王珠对李羡三分提防之中,却也是不觉有了三分欣赏之意。
她甚至不觉微微笑了笑。
朝着李羡。
可这样子的笑容,却也是落入另外一个人的眼中。
端木紫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的一双眸子异样的深邃,灼灼的盯住眼前这两道身影。
瞧着王珠和李羡言谈甚欢,端木紫麟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忽而掠过了一缕阴郁了。
没谁比他更了解王珠,王珠笑时候,说话时候,是应付还是真情,没谁比端木紫麟更清楚。
因为他曾经观察得很是仔细。
夜凉如水,宫灯辉煌。
端木紫麟却将自己身影沉浸在一派阴影之中,并未现身。
灯火映照之下,这一对儿男女,男的很英挺,女的也很俏丽。
纵然端木紫麟,也不得不承认,李羡有一种很是特别的魅力。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夜晚寒冷,王珠蓦然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李羡解下了自己披风,轻轻的系在了王珠身上。
“夜来风寒,九公主还请珍重。”
王珠微微一愕,不等她拒绝,李羡已经转身离去。
王珠手掌轻轻抚摸披风,却也是忽而微微一笑,眼中流转了几许算计的光彩。
李羡想来必定是千方百计,想要得到自己的真心。可是此人却并不清楚,王珠早就没有了所谓的真心。
送上门来的东西,若不利用,那才是傻子。
既然是如此,这披风也是不必摘了。
王珠也欲图回去,只不过之前领路的宫娥,居然是未曾在原地等候,而是不知晓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候,王珠似觉得一股子呼吸轻轻的吐到了自己的鬓发之间。
她只觉得自己的耳垂微微有些发痒。
一条手臂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后。
然后王珠的身躯,顿时也是不觉贴在了一具男子的躯体之上了。
王珠放欲挣扎,忽而又顿住了。
只因为这具躯体,居然是让王珠觉得熟悉的。
男人另外一只手,手指轻轻的滑过了王珠的面颊,一路轻轻的抆下去,带着一股子的酥麻之意。
最后触及王珠的下颚,却也是蓦然狠狠的捏紧了王珠的下巴。
倒是,微微有些刺痛啊。
王珠默默的想。
男人唇角的呼吸,轻轻的滑过了王珠的耳垂,隐隐约约,让一股子酥麻之意从王珠的耳窝一点点的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