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太守满头汗水,他养尊处优,又何时受过这样子的苦楚?
如今是痛得是面容扭曲,可唇瓣却也是被一片手掌按住了,竟然也是一句话儿都是说不出来。
便是那惨叫之声,也是被人死死的按住。
王珠示意红娇松开了手,蓝太守好似软泥一般瘫软在地。
他却也是涕泪直流,不觉凄然说道:“九公主,九公主,我两个儿子,轩儿和天儿,都是落入他们手里面,扣为人质啊。”
王珠却也是嗤笑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说了一会儿话,却也是让人送上一杯茶,润润自己的喉咙。
“蓝大人,瞧你说的。你正当盛年,人又不老。赶紧娶妻纳妾,儿子还能生个三四个呢。至于落入逆贼之中的两个,就让他们为国尽忠,岂不是很好。你是朝廷官员,自然是尽忠才是最要紧的。这个道理,你如今想不明白,我自然是要帮你想明白的。”
王珠这样子说,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那中辰皇朝的宫婢身子瑟瑟发抖,却也是被芳云姑姑轻轻搂住了。
芳云姑姑瞧着王珠,心忖这九公主心硬手狠,人也聪慧,难怪太后瞧中了她。
只是却也是不知晓,请了这样子一个女子入京城,却也是不知晓是对还是错。
王珠就好像一匹烈马,一只凶兽,她桀骜不驯,却也是不知晓能不能被驯服。
此刻此刻,王珠却也是目光灼灼,面颊浮起了艳色的笑容。
林墨初取出了针囊,将一枚枚的针刺入了蓝太守的穴位之中。
他每一次下针,蓝太守面颊之上的痛楚之色便是更浓了一份。
最后蓝太守却也是不觉跪地求饶:“九公主,饶命啊,饶命!我招,我什么都跟九公主说。”
蓝太守只得言语,原来他上任之后不久,自己家里就已经被裴谢两家挟持。
性命要挟之下,蓝太守不得不从。
然而杜氏身为太守妻子,却决意不允。杜氏娘家在京城,她时不时回京城省亲,知晓太子位置日渐稳固。纵容有个宇文贵妃,也不能损及王曦的位置。
裴谢两家是地方诸侯,既然是如此,便算蓝太守依附两家,也是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纵容能一时盘踞一地,却终究不敌朝廷杀伐。
杜氏言语十分有理,蓝太守听闻,却也是不觉砰然心动。
然而此事走漏了风声,为了震慑蓝太守,杜氏和嫡出女儿蓝如锦尽数被诛杀。唯独蓝如丝,靠着卑微柔顺,苦苦哀求,也是方才活了性命。毕竟若蓝家女眷尽数被屠杀干净,也是有些不好遮掩的。
至于蓝太守,更是被贴身侍卫死死盯住了。
一旦有所异动,均是会被狠下杀手。
这半年间,靠着太守谕令,幽州本地的兵马小股小股,不动声色,调离了幽州附近。
留守在城中兵马,不过千余,只是在王珠跟前充了个样子罢了。
相反,裴家的两千私兵,谢家的四千私兵,却也是倾巢出动,如今驻扎在幽州附近,正伺机而动。
方才蓝太守不肯招认,也是有两个原因。
一则是蓝太守那两个儿子,均是一心附逆,并不是被人胁迫。只因为这两个儿子并非杜氏亲生,也不过是妾室所出,只是认了杜氏做嫡母罢了。这两个人被谢家所收买,故而谢家方才对太守府一切了如指掌。蓝太守担心自己血脉断绝,更担心此事扯出去,也是诛灭九族的大祸。
再来就是如今幽州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裴家两家的私兵冲击。
要知晓,裴谢两家的私兵加起来足足有六千人。而如今幽州城中兵力已经是被调空,只剩下区区一千人。
此刻若是发生冲突,一番火拼,那无异于以卵击石,是绝不会有丝毫胜算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故而蓝太守虽也不信偏安一隅能够抵挡住大夏军队,也幻想那一线生机。
若拖延一二,王珠死了,自己还可暂且在裴谢两家羽翼之下安生。
只不过这些理由,说来王珠必定是会动怒,故而也是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蓝太守招供完毕,在场气氛凝重,王珠身边的侍女也是容色肃然。
好一条狠辣的毒计,更要紧的是事前居然没半点端倪透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这有心人的算计之下,悄无声息的进行。若不是王珠眼光毒辣,就算是被人屠戮殆尽,竟然是一点风声都是没有。
王珠也是暗恨自己太过于大意了,却也是知晓此时此刻自己绝没有时间自怨自艾。
她蓦然嗤笑,无比讽刺的看着蓝太守:“蓝太守,你为何不想一想,既然裴谢两家已经是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为何不干脆在幽州城中动手,顺势还占据这座城池?为什么,要我离开幽州城,他们方才动手?”
王珠放下的茶杯,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姿态婀娜,气韵万千,有着一股子咄咄逼人的味道。
“自立为王?如今裴谢两家可是没有这个军事实力。他们纵然是占据了幽州,可是在朝廷的大军逼迫之下,却也没能力守住这个城池的。更何况裴谢两家嫌隙已深,如今一时合作也还罢了,若是要长长久久的相对,不怕两个女人争风吃醋,抓花了对方的脸?这等情势,蓝太守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是知晓。你是迫不得已,只能有这样子的侥幸之心。可裴谢两家,难道他们就瞧不出来?”
王珠哈的轻笑了一声,言语之间,更是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之意。
而蓝太守却也是不觉冷汗津津,甚至内心之中流转了一缕惶恐。
“九公主所言,是,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