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袖儿垂下头,轻轻冷笑:“父亲,我从小就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会忘记。而且我那大伯母,也是匆匆赶来东海,可见忘不了当年之事。大房没有子嗣,我那大伯母是不容些个下贱血脉进门,爹爹一直想要三弟过继过去。若咱们为大伯母做出那样子一桩顺心的事情,这过继的事情岂不是顺利得多。”
苏云墨却也是微微有些尴尬,毕竟自己那第三子是妾室所出。他一番筹谋,夫人也是埋怨自己偏心。然而苏袖儿如此知情识趣,则更是让苏云墨更加偏疼这个女儿。
苏袖儿却也是垂下头去,微微一笑。
她要自己的亲爹全心全意支持自己,这一房能得到最多。
唯独这样子,自己才能爬得越来越高。
马车之中,清润的阳光轻轻的扫了过去,王珠手掌捏住了车帘子,手指却也是轻轻的松开。
昨日一夜劳累,王珠却只觉得精神不错。
她用了些脂粉,掩住了眼底的青紫,让自己容貌更是清纯无暇。
却不觉想起夏侯夕的话,女子整齐的容貌,也是一桩武器。
夏侯夕虽然是心狠手辣,不过有些话儿却也是说得没有错。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却也是有些喧闹之声。
一名兵卫顿时是向着王珠禀告:“九公主,外头似乎也是有人闹事。”
王珠轻轻的嗯了一声,撩开了车帘。
听到士兵细细叙述,王珠方才知晓发生了何事。
昨日海匪死了不少,那些尸体一具具都已经焦烂,有些还沉沉浮浮的泡到了海水里面。
这些东海兵卫便是将这些尸体捞起来,一堆儿浇灌了油脂,生生的烧化了,在一堆给埋了。
想不到这时候,却也是有些女尼,只说如此掩埋尸体,未免有些残忍,故而想将这些海匪安葬得体面一些。
这回话的士兵,说到了这儿,未免有些不以为然。
那些海匪一个个都是杀人无数,哪个手上没有沾染上鲜血?
正因为这个样子,这些海匪又有什么好同情的。
东海之地,佛教并没有那么盛行,这些士兵对于那些出家人,也是没有那样子的敬重了。
那回禀的士兵顿时说道:“这些出家人,言语纠缠,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海匪的探子。要不要,将这些人给抓起来。”
王珠微微沉吟,随即,命人将那女尼给带过来。
而王珠抬头望去,来的人居然是熟悉之人,既然是清隐庵的女尼玉秀师太。
上次人在郴州,王珠和叶灵犀斗富,这玉秀师太也是被叶灵犀给请过来。
只不过叶灵犀虽然是处心积虑,最后却也是惨败在王珠之下。可以说这位佛门高人,也是见证了叶灵犀的失败。
这位清隐庵的女尼玉秀师太,也是在佛门颇有名声。
她原本是大家闺秀,锦衣玉食,更有十分美满姻缘,却肯舍弃荣华富贵,甘愿削掉了三千烦恼丝,这般艰苦修行。
清隐庵在各国名声极显,并且这位玉秀师太也颇多信徒。
如今乱世之中,佛门的势力已经是不可小瞧。各国佛教信徒结成联盟,平时救济灾民,甚至一些大的寺庙,还有僧兵护院。
不过东海并没有多少人信佛,想来玉秀师太也是在这儿传教来了。
玉秀师太双手合在了胸口,念了声佛号,却也是不觉说道:“九公主,咱们又见面了。”
“玉秀师太,郴州一别,想不到又是相逢。我原本也是听闻,附近村庄有些人染病,却被人救治。想不到,竟然是玉秀师太有这样子的善心。只不过,这样子的善心,用在那些东海的凶徒之上,似乎也是浪费。”
玉秀师太却也是叹了口气:“这芸芸众生,都是浑浑噩噩的,个个受苦,原本不必太过于苛责了。总是,一条条性命。”
王珠眼珠子轻轻一眯,却也是说道:“师太心肠虽然好,可是未免有些迂腐了。那些海匪,可是配不上这份慈悲心肠。”
玉秀师太却也是顿时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海匪固然是有罪,可是死得也未免太凄惨了些。”
言下之意,王珠将这些海匪如此处置,分明也是有些心狠手辣。
王珠冷笑:“那师太言下之意,这些杀人无算的海匪,竟然还需要佛法的教化,让他们改邪归正不成?”
自己这个样儿,在那些大慈大悲的佛门中人眼中,自然也是那双手染血的恶魔了。
可她竟也一点都不在乎:“别说这些海匪本性如此,绝不能度化。便是能够改过向善,莫非杀的人竟然是不作数了。预期死后下地狱,却也是不如现在都送下去。”
王珠的言语,也是让眼前这个容貌娟秀的女尼有些不能接受。
玉秀师太无论去哪儿,都备受敬重,无论什么名门贵女,都是对她可谓敬重有加。
好似王珠这样子,将这些血腥杀伐的言语说出口的,当真也是极为少见的。
如此轻蔑菩萨,未免是让玉秀师太微微有些不悦。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却也是一脸悲悯之色:“只不过九公主若是一直如此行事,未免也是有损自己的祥和之气。”
王珠听到了玉秀师太这样子,却也是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她满手血腥又如何,根本没想过什么所谓的报应。
至于什么所谓的福分,王珠却也是更没如何放在心上。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珠也是并不想跟这个玉秀师太继续说下去,只让这些东海的士兵不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