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如嗓音却也是极为温柔:“还是叫刘管事去安慰张姨娘一下,莫让这个美人儿在柴房里面惶然不安。”
想来也是刻意折辱这张氏,居心十分狠辣。
云暖阳也是心高气傲,若张氏身子不清白了,那么云暖阳便算是有所眷念,必定也是不能相容。
就算事后和温意如不对付,那也是木已成舟,无可奈何。
打发走了下人,温意如容色沉沉,眉宇间顿时流转了几许郁郁之色。
方才虽然是狠狠的处置了张氏,却不过稍稍发泄了内心之中的苦闷。
饶是如此,温意如心中怒火却也是仍然灼热。
那姚蛟,就是自己的眼中钉。
当初自己怎么脑糊涂了,将这个孽障当做宝贝给抱回来?
她恨,简直恨到了骨子里面。
然而姚蛟的那些话儿,却也是句句回荡在了温意如的心头。
自己那宝贝儿子,当真是没真心待自己这个娘?
明明是那等挑拨言语,可是温意如却没办法不多心。
一辆马车,车轮滚滚,在青石板之上,发出了那咕咕之声。
王珠人在马车之中,眼睛却也是轻轻的眯起来,眉宇之间更是平添了几许柔和。
紫枝瞧着王珠,却暗暗生了忧愁。
这东海郡,也是有每月十五去拜海神娘娘的习俗。可是此时此刻,紫枝却也是平添了几许的担切之色。
“公主,如今去海神娘娘庙,虽然是东海的习俗,可是也是原本不必如今去。”
紫枝清秀的面颊之上,顿时也是流转了几许忧愁之色:“如今外头的闲言碎语也是不少,说九公主为了敛财,方才和碧灵宫合作。而且张家还不肯甘心,四处说九公主十分霸道,对张氏下手。”
王珠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宛如一柄小小的乌黑扇子。
她轻轻的睁开眼,一双眸子却也是宛如黑水晶一般,显得格外的明润深邃。
“紫枝,我瞧你胆子也是太小了。说来我来到东海,名声又几时好过呢。这流言蜚语,却也是没有断过。”
紫枝说不出话来,细细品味,好似当真就是这个样子的。
王珠手指轻轻抚摸手腕上浓色的浓牛奶的手镯。
“可是流言蜚语并不是最打紧的,要紧的是那些东海属于大夏的军户,却也是对我十分不满。说得好似我将他们安家立命的所在弄没有了。”
紫枝不觉好奇:“九公主既然是知晓,又何必如此呢?”
王珠眼底流转了潋滟的光彩,却也是灼灼而生辉:“可是这个样子,方才是有趣的。”
她不欲再讨论这件事情,故而再议论其他:“听说崔清河离开了海家,也是暂居在海神庙中。总算是相识一场,咱们也是去瞧瞧。”
紫枝也是对崔清河的处境十分惋惜,情不自禁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了。
王珠眯起了眼睛,略略的休息,便是到了东海的海神庙。
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了海神娘娘的雕像,那女子容色慈和安详,穿着云衫罗裳,足踏五彩祥云,手挽法器,宝相庄严。
大海无情,据说若是在海上遇险,叫着这海神娘娘的名号,海神娘娘就是会翩然而来,将人从海难之中给救出来。
拜完了海神娘娘,王珠踏入了那海神庙后堂。
崔清河在厢房之中修养,她衣衫素净,容色有些憔悴。
此刻她正在用膳,面前几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还有一碗人参粥。
王珠仔细的打量她,只觉得她容貌虽然有些憔悴,精神却也是还不错的。
最明显的,则是崔清河的小腹,似乎空荡荡的平坦一片。
寒暄了几句,崔清河也是瞧出了王珠目光之中的遗憾。
她叹了口气,让丫鬟盛了人参粥。
“也许是忧思过度,所以孩子也是没了。仔细想想,这也是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崔清河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只不过她口中说什么是一桩好事,样儿却也是没有高兴的样子。
回忆起孩子没有的那晚,崔清河仍然记得那心如刀绞的感觉。
那已经凝结在腹中的肉块儿,不受控制的脱离了自己身躯,好似有许多钝刀子在自己小腹之中搅来搅去。然而这一点作用都是没有,最后所有的伤痛顿时化作了淋漓的鲜血。
崔清河想到了这儿,手指顿了顿,却也是仍然是喂了自己一口人参粥。
王珠瞧出她虽然是无甚胃口,却也是仍然勉强自己,吃了大半碗粥。
可见崔清河所受的打击虽然是很大,然而也谈不上了无生趣。
王珠出语安慰:“崔姑娘还要照顾芦娘,芦娘可是离不得你。”
崔清河点点头,她漱口了,又用那帕儿轻轻的抆了唇角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