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河喃喃轻语:“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婆母对芦娘并不仅仅是不喜欢,甚至有那么一缕说不出的,说不出的,令人害怕的厌弃。”
说道了这儿,崔清河顿时掩住唇瓣,却觉得失言了。
这些言语,未免说得有些过了。
可有些事情,崔清河也是不能不妨。
芦娘可是她的心肝子肉,是绝不容别人坏了。
就好似一件宝贝,你十分喜爱,自然轻轻的藏在了锦缎里面,绝不忍心轻轻的敲碎了。
而崔清河轻轻的说说话儿,也就告辞了。
紫枝轻轻的揉捏王珠的肩膀,面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忧切之色。
“公主,此事说到底,终究是海家的家事,又和咱们没什么相干?”
王珠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方才我说了,说今日她相护,欠了她的情分。可是今日,你也知晓,我是有些打算,崔清河不出头,我也是有些手段,就等着用上去。”
紫枝只得点点头,一颗心的心尖儿,却也是油然而生一缕好奇之意。
自家公主,那也是冷情冷心的模样,既然是如此,又为什么偏巧招惹这档子事?
王珠叹了口气:“傻子,我不就是刻意结交她了?”
她挑起了自己的手腕,看着上面那牛奶白色的玉镯子,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放下了袖子。
崔清河是个极妙的存在,当真是妙得很。
海家左右逢源,不过是因为这儿复杂的政治环境。
这不过是时运所致,而并不是海家的人有什么本事。
可惜风云变幻,海家很快就会失去这份幸运,在东海轻轻拂去痕迹了。
一旦这桩事情被挑起来了,王珠也想要分一杯羹。
崔清河是注定不能跟海飞龙在一起的,不必说两个人摇摇欲坠的感情,便是两个人感情甚笃,也是抵不过这世间的风云变幻。
紫枝轻轻的说道:“我虽然没见过杨氏,却也是听说她不好。还听别人议论,这两任夫人没了,指不定和杨氏有些牵扯。如今的海家少主,不是还有个庶出的弟弟?只不过这些年来,一点声音都是没有了。”
王珠却并不这样子认为,海家前两任夫人都是出身尊贵,而且后来的那位云罗裳也是个厉害的。
只恐怕杨氏有这个贼心,却没这个贼胆。
紫枝说的事情,王珠也是知晓。而这,却也是海家的一桩公案了。
这海家第一任原配夫人,自己虽不能生育,家中除了杨氏,还有个妾室焦氏也生了孩子。那孩子取名海飞云,年纪小了海飞龙一轮了。彼时海家原配想要挑一个儿子养在了自己的名下,心中自有计量。杨氏得宠,孩子岁数也是大了。焦氏不得宠,孩子岁数也不大。
正因为这个样子,当时本来准备挑中焦氏的儿子养在自己名下,却可惜死得早了些。
及云罗裳这个填房进门,云罗裳彼时花朵儿一般年纪,虽无子嗣,却也是并不着急。至于庶子养在云罗裳名下这话儿,便也暂时未提。
海飞云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是嘴甜麻利,十分讨好云罗裳这个填房,两个人情分也是不错的。
不过伴随云罗裳死了之后,海飞云这个庶出儿子,那也是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了。
云家,云暖阳方才回家,就是被温意如叫过去了。
温意如容色温婉,素来仪态大方,云暖阳也是习惯了温意如极优雅的样儿。
可是温意如如今那秀雅的容貌之上,此刻却也是隐隐有些扭曲之意。
这让云暖阳瞧见了,却也是微微有些讶然了。
温意如抓住了云暖阳的手臂,手掌轻轻的颤抖:“阳儿,你那个夫人,便没什么好的。原本别人家送福袋,不过是沾染个好名声的由头。任谁去做,也是出不了什么乱子。可这般简单之事,她也是,也是做不好。便是蕊儿,可不也是被她给气着了。”
云暖阳倒是不觉微微讶然,若发生之事,并不如自己的算计,也该回个话。
可是如今迟迟未回,云暖阳倒是惊讶。
内心之中,却也是渐渐有些不安起来了。
“别人不过薄薄的议论几句,说起她和那姚蛟有些不清楚。她就生气起来,将那些胡言乱语的百姓给捉住了,还有女眷哭诉在我跟头。阳儿,你还是快去她院子,呵斥几句,将那些捉住的无辜之人给放了。”
云暖阳眉头轻轻的皱起了,眼底之中却也是不觉几许讶然了。
原本也并不觉得自己算无遗漏,可再如何,也不过是觉得王珠不肯处置姚蛟。
只是想来,这事情竟然是不止如此。
瞧这少女,竟然是极会招惹事情的。
云暖阳恼怒之余,内心之中竟然是升起了一股子极为奇异的情绪。
温意如狠狠的扯住了手帕,甩了过去,恼恨无比的说道:“而且九公主捉了那些人,都送去姚蛟那儿,要也要不回来了。”
她面上终于流露出真正的忿怒不平之色。
其实云暖阳劝自己隐忍,温意如也当真不想插手。她倒是比云蕊儿知晓轻重一些,若是寻常事情,她也能装聋作哑。
可是温意如再能忍耐,王珠却触了她的逆鳞。
王珠谁不招惹,却招惹姚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