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戴着竹条编制的帽子,阳光轻泄,容貌半明半暗。白玉似的面颊,落下了一层暗影,下颚却也是被光线罩住。只见他暗影阴柔,明处秀丽。
他朝着王珠微微一笑,笑容里面却也是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王珠却也是知晓,夏侯夕的果子成熟了,如今正可以摘采了。
而一旁的姜翠影,却没理会别的,只瞧着王曦一步步的踏入了公堂之中。
此刻堂上审问之人,实则也是并不好过。
审问太子,原本也是风口浪尖。
此时此刻,大理寺卿柳大人微微犹豫,却也是不觉客客气气的说道:“太子殿下,今日之事,原本兹事体大。如今倒是有些证人,还请太子听一听。”
他也算想明白了,今日之事,也是不可善了。
若王曦当真是身份有误,并非真正的皇族血脉,那么这桩事情谁也不能遮掩。
纵然他向太子卖好,也要顾及夏熙帝。
柳大人等人,那是已然是赶鸭子上架,豁出去了。
不过他们如今,对着王曦也是不敢失了礼数,不觉让王曦坐下去旁听。
也不多时,一名憔悴的婢女匆匆过来,容色微微有些恍惚。
“奴婢阿柔,见过诸位大人。”
柳大人一拍惊堂木,容貌森森:“堂下之人,说明自己的身份,将当日之事,给一五一十,都给说出来。”
阿柔却也是不觉垂泪:“奴婢阿碧,原本是清王妃贴身的婢女。”
当下,阿柔将当日王竞毒死清王妃,然后再杀人灭口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出来。
只不过当时做这些事情的是王竞,落在了阿柔的口中,一切却也是变为王曦所为了。
这个阿柔年纪轻轻,却也是口齿伶俐,说的故事更是绘声绘色。
说到了王曦如何杀母,更是将故事说得悲伤哀怨。
别人听了,都是不觉感同身受,只觉得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当真是禽兽不如。
王曦人前素来是温和纯良,别人也觉得这个太子十分好性儿。
如今听了阿柔这样子说,许多人眼里,却也是不觉涌动了一缕异样之色。
这些话,却也是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只是觉得,平素素来温和的太子殿下,一下子似乎隐隐又变得有些陌生了。
阿柔手帕轻轻的抹去了面颊之上的泪水,不觉有些凄然的说道:“后来奴婢中了一剑,流了许多血,却并没有死。奴婢咬牙忍痛,只当自己已经死了。那些杀手十分着急,也是没曾理会我这个小小的婢女。我躺了一阵子,周围却渐渐热了,原来那些杀手居然放火烧了院子。我不知道他们走没有走,火烧起来了,却也是动也都不敢动。那火都烧在我头发、衣服上了,我终于也是忍耐不住跑了出去。天见可怜,那些杀手到底还是走了。”
她轻轻的一咬唇瓣:“奴婢跳入了水中,弄灭身上的火,方才爬了出来。我原本害怕太子,实在不想掺和这桩事情了。可是清王妃对我有大恩大德,我又岂可不管不顾?所以我忍者疼痛,到了京城里面,却也是去了官府,揭发此事。”
说道了这儿,阿柔却也是扯开了自己衣衫。
她肌肤之上,尽数都是些烧伤的痕迹,其中胸口一个疤痕,分明是鲜艳欲滴的伤疤,深刻入骨。
说完了这些话儿,阿柔却也是不觉呜呜呜的哭出来。
别人瞧得目瞪口呆,却自有官府的人过去拉住了阿柔,让阿柔不要在公堂之上衣衫不整。
柳大人不觉叹了口气:“当初清王忤逆,清王妃被软禁别处。陛下宽厚,倒也是并没有赶尽杀绝。只不过到底是逆贼之后,陛下也是派人监视,这个阿柔,却是确实是清王妃身边婢女。太子殿下,昨日清王妃遇刺,随行的人也是尽数都是死了。如今阿柔如此作证,太子可是有什么辩解之词。”
围观百姓尚不知晓清王妃忽而就死了的事情,如今听到了堂上的官老爷居然是这样子的言语,顿时也是不觉议论纷纷。
那些目光落在了王曦的身上,甚至不觉流转了几许惊疑之色。
此时此刻,清王妃居然就死了。这桩事情,必定是有些古怪。
无论如何,王曦也是必定是有些嫌疑的。
听到审问之人垂询,王曦却轻轻的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我自然是不曾做过,只不过阿柔为何会出语污蔑,我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堂上的柳大人却也是不觉皱起了眉头。
原本今日,还准备听到什么唇枪舌战,却没想到王曦居然只是这样子轻轻的回了一句。
这样子的话儿,软绵绵的,实在也是没什么力道。
别人听了,内心的疑惑之意,却也是并不会有丝毫的减少。
可王曦既然这样子说了,他们这些人却也是不好说些什么。
柳大人挥挥手,阿柔被轻轻的扶着下去。
也不多时,第二名证人却也是被送上来。
那上来的男子形容彪悍,容貌英挺,分明是军中出身。
不待别人垂询,他便跪下抱拳,自爆身世。
“小人荀惠,原本是羽林卫出身,清王妃出事之时,原本我也是在场。那些蒙面的杀手,其中也是有我一个。小人之所以这样子做,一切都是六皇子指使。”
他这样子一开口,原本小声议论的人,如今议论声却也是宛如沸水一般,顿时好似炸开了锅了。
谁不知晓,六皇子王洵,乃是王曦一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