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不以为意,只当夏侯夕不过是说笑罢了。
她自知自己姿容,也不过是中上之姿色。
夏侯夕盯住了王珠的侧容,却也是不觉微微有些恍惚。
王曦身为太子,品行纯良,并且素有仁善之名。可是夏侯夕对这位大夏的储君,并不算如何的忌惮。
他一直觉得,王珠身为女子之身,方才是一桩幸运之事。
这女子之躯,是绝不能继承皇位,成为大夏之主。
如今的王珠一身男子装束,却也是不觉隐隐是有了几许逼人的锋锐味道。
夏侯夕这般想着,一双眸子却也是顿时浮起了涟涟光彩。
王珠倘若是男儿身,必定是会成为那一代枭雄。
如今王珠虽尚有几许青涩的味道,可整个人却也是宛如出鞘的宝剑,灼灼生辉,耀耀生光。
马车行驶到了半途,王珠却也是轻轻撩开了车帘。
道路之上,只见裴凰虽骑在马上,整个人却也是没什么精神。
她面颊微微苍白,无甚血色,瞧来也是受了许多苦楚。
王珠心里面知晓,如今裴凰虽容后处置,可是已经招惹父皇不喜。
这些宫中的侍卫,也是压着裴凰,前去软禁。
裴凰此时此刻,内心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的酸楚。
如今夏熙帝虽未下最后的决断,却也是必定是有些狠意。自己说是软禁,以后如何,一点儿都是不知晓。
蓦然瞧见了一道身影,裴凰面颊之上,顿时也是不觉流转几许匆匆欢喜之色。
她匆匆过去,走到了谢玄朗面前。
瞧着那些侍卫也是一并过来,裴凰不觉流转了几许厌恶之色。
只不过她目光流转了谢玄朗的身边,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期待之色。
“阿朗,咱们也是许久未见。”
谢玄朗也未曾想到,居然是见到了裴凰。
从前他对裴凰颇有些心思,可是裴凰手段狠辣,不依不饶,谢玄朗对裴凰的心思也是荡然无存。
此刻瞧见了裴凰落魄的模样,谢玄朗非但没有什么怜爱之意,反而隐隐有些厌恶。
从前自己觉得裴凰大方,不过那些都是假的。
裴凰不觉捉住了谢玄朗的手,十分急切。
“这裴家虽然是出来一些不肖之徒,可阿朗你是知晓的,我与谢家一样,都是对朝廷十分忠心。阿朗,我当真是委屈得很。”
裴凰这样子说,心中却也是恼恨裴洋。
若不是这个弟弟不肖,自己何至于落到了这般地步?如今劫狱未遂,还不是因为裴洋,方才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谢玄朗却好似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顿时也是不觉松开了手,面颊顿时流转几许不喜之色。
谢家对谢玄朗有所提点,也是担心谢玄朗一时情热,掺和裴家的事情。
不过纵然谢家并无提点,谢玄朗如今是对裴凰深恶痛绝,自然也是绝不会插手裴凰的事情。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谢玄朗更是不想和裴凰扯上关系,沾染上什么嫌疑。
裴凰手掌一空,心中却也是一冷。
谢玄朗淡淡说道:“清者自清,裴大小姐若是无辜,想来陛下却也是能查出来。”
裴凰恼怒:“阿朗,事到如今,你居然也是要与我生分不成?”
怎么谢玄朗这样子势利,如今自己落魄,居然就如此疏离?
这样子踩白顶红,她怎么就没瞧出谢玄朗是这种人。
谢玄朗心里却也是想了许多了,裴凰行事那是素来狠辣。当初不是还算计,让人坏了王珠的身子?为了保全自己,可是连亲妹妹都是牺牲掉了。
这种心狠的女人,自己原本也是应该敬而远之的。
不过裴凰以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当时谢玄朗可是没那般觉得。
喜欢的时候,自然也是千好万好,不喜欢时候,自然也是一切都是错误。
裴凰瞧着谢玄朗,这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的狠意。
自己为谢玄朗处处打算,若是谢玄朗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必定是会不离不弃。若是裴家与谢玄朗利益有损,她必定是会舍弃了裴家,帮衬谢玄朗的。
可是如今自己落魄了,谢玄朗却居然是这样子的冷漠无情。
裴凰只觉得自己一颗真心好似喂狗一般,顿时一阵子的恶心和酸楚。
她素来也是有些傲气,此时此刻,却也是已然不乐意与谢玄朗多言。
口中,却也是不觉有些讽刺之意:“谢郎君,此生此世,我瞧你如此聪慧,必定是能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