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一时情切,未免说话冲撞了公主,还盼公主不要见怪。”
王溪不怎么理睬,蒋氏也是只得离去。
待蒋氏离去,她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手掌轻轻的抚摸面前的素绢。
只不过不过片刻,蒋氏顿时尖声说道:“我回不回陆家,又与你这个贱种何干?”
一道清朗的嗓音却也是不觉缓缓说道:“母亲何必如此说,岂不是自折身份。父亲请求母亲回去,也是为了母亲不在外招惹什么祸事。”
王溪的手掌,却也是微微一顿。
那声音王溪也是听得出来,不就是陆家的大公子陆明章?
陆明章瞧着是个翩翩君子,却也是满腹算计,此刻必定是刻薄蒋氏。
她有些魂不守舍,挑了几匹素绢,命店家送上了马车。
王溪缓缓的戴上了面纱,踏出了绸缎庄。
蒋氏和陆明章僵持,却见蒋氏面颊之上尽数是怒火。
这蒋氏原本是善于伪装的人,此刻却也是掩不住面上的愤愤不平之色。
蒋氏尖锐说道:“既然我是你的长辈,如此来去,却也是容不得你如此羞辱放肆。”
她不知扔了何物,砸在了陆明章的头上,陆明章额头流血,面颊之上笑容却也是不减。
眼见王溪出来,陆明卿目光轻轻一扫,一双眸光之中顿时添了几许灼热之意。
王溪身子微微一顿,却也是隐隐有些不快。
“不错,母亲如何行事,我这个儿子实在也是不好说什么。只不过我劝母亲回去,实在也是一片好心。我出门时候,瞧父亲打算,是准备休妻。我一心一意,是劝说母亲回去,哀求父亲收回这个意思。”
陆明章样子十分恭顺,可是说话却也是句句诛心。
蒋氏面色一片苍白,血色一点儿都没有了,她不觉喃喃自语:“休妻?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我与老爷多年夫妻,勤勤恳恳,哪里对不住他。他,他陆承轩胆敢做出此事。”
陆明章眼中也是微微有些悲悯之意:“不错,母亲可是最贤惠不过的一个人。今日之事,全是被弟弟连累了。二弟勾结裴家,指不定就是谋逆之罪。父亲嫌弃他不肖,今早一封状子送上去,告他忤逆,要断了这父子关系。二弟是母亲所出,父亲也是要与你合离,撇清关系。”
瞧着蒋氏那难看的面色,陆明章内心之中的快意却也是不觉不断加深。
口中,却也是一派温和:“不过母亲和父亲多年的情分,若是苦苦哀求,指不定还能让父亲回心转意。否则父亲急着和母亲撇清干系,说不定外祖家中,也是会跟母亲生分。”
想当初,他年幼之时,被送出了京城。
那时候,陆明章就暗暗发誓,待自己有了本事,一定要将那些欺辱自己的人,一个个的踩到了足下。
蒋氏面色苍白,恍恍惚惚的样子。
陆明章一挥手,两名奴婢向前,将蒋氏扶上了马车。
而陆明章却没有急着走,反而瞧着王溪。
“母亲因为二弟之事,心神恍惚,故而也是言语有些不是,还盼望二公主不必介意。”
陆明章瞧着王溪,向前了一步。
王溪不知道为什么,微微升起了一股子的惧意,不觉后退了一步。
陆明章面露歉意,不觉退后一步:“我浑身有些血腥之气,不免冲撞了公主,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伸手轻轻捂住了面颊,唇角却流转了一缕笑容。陆明章一只眼睛被手掌遮掩,另外一只眼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精光。
王溪只觉得陆明章咄咄逼人,不觉轻轻的侧过去:“陆公子面上有伤,还是下去包裹一下吧。”
陆明章轻轻的说道:“二公主可是想知晓,母亲会如何?”
王溪轻皱秀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明章却自顾自说道:“父亲一心休妻,大约是不会改了。至于蒋家,更不会容了母亲,母亲以后如此,我也是不知晓。”
王溪转身欲走,陆明章却跟上来:“当初我被送出京城,不明白母亲一番苦心,还去外祖家中哭诉。外祖家却深明大义,知晓我送出去历练,方才好些。更何况母亲那时候有了身孕,我命又不好,冲撞了她却是不好了。”
陆明章说得委婉,却向王溪道出当初蒋家的凉薄。
要知晓,陆明章的生母原本也是蒋家的女儿,陆明章同样也是蒋家的外孙。不过陆明章生母早死,如今的小蒋氏又坐稳了位置。蒋家没道理为了个死人,和陆家闹得鸡犬不宁。更何况陆承轩如果当真在意这个儿子,也是不会让蒋家出头。
王溪纵然并不怎么喜欢陆明章,内心之中却也是微微有些怜悯之意。
说到底,她虽然姻缘不顺,可是母亲却也是十分爱护自己。
身为皇后的女儿,王溪自然也还算日子顺遂。
王溪叹了口气,嘱咐红萼:“红萼,你取些药膏,给陆大公子用吧。”
庵堂里的师父,也是会自制一些药膏,用来也还是不错。
陆明章露出了欢喜的样子:“二公主,多些你了。”
他盯住了王溪这纤弱的身影,不觉说道:“外祖家一向深明大义,若是母亲被休回家,只恐怕顾忌二弟的罪名,不愿意沾染这谋逆之事,这也是不得不忍痛割爱。”
陆明章暗示,蒋氏被休,她离开了陆家也是没有什么安身之所。
说到底,当初一个没娘的孩子,蒋家都能弃之不顾,就不必说自作自受的小蒋氏。
陆明章明明是幸灾乐祸,却也是说得十分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