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王溪隐忍,已经是陆家的福气了,想不到陆明卿却也仍然是咄咄逼人。自己对这个儿子娇宠太过了,陆明卿从来也不如何懂内宅之事,所以是方才说出这样子糊涂的话儿。
蒋氏原本想要呵斥,可话儿到了唇边,却也是生生咽下去。
王溪身为公主,这性子也是难免倨傲一些。若是压一压,以后也更好拿捏一些。蒋氏原本是填房,内心深处一直隐隐有些自卑,觉得身为填房难免让人瞧低了。如今蒋氏更是担心王溪鄙夷自己这填房身份,心中瞧不上自己。
在蒋氏瞧来,若要王溪乖顺听话,那就应当当真将王溪压一压了,去去这傲气。
若是陆明卿当真惹恼了王溪,自己再假意呵斥儿子几句,也是能圆场。
正因为如此,蒋氏身为婆母,此时此刻竟然是袖手旁观了。
王溪本来就不是伶牙俐齿的人,此时此刻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更觉得说不出话来。
“陆明卿,你,你简直是无可救药,我,我当真不知道你居然是说出这种话。我自从来到了陆家,又哪里没有乖顺听话?我已经是诸多隐忍了,你居然还不依不饶。”
王溪因为动怒生气的缘故,面颊之上顿时也是冉冉升起了一缕红晕了。
王溪越生气,陆明卿却也是越发气定神闲:“若公主乖顺听话就是这个样子,却也是不知晓公主要是发起脾气,又会是如何?”
陆明卿冷笑,瞧着王溪动怒的样儿。
薛娇瑛眼尖,却瞧见那宫婢红萼此刻并未在王溪身边。
她匆匆向前,跪于王溪跟前,却也是那一副委屈之态:“公主,陆郎就是说错了什么,只盼你不要见怪。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陆郎他年少有为,妾身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陆郎的前程。”
说到了此处,薛娇瑛却一脸委屈之态:“若公主心中有气,却也是无妨出在了妾身身上,妾身绝无怨言了。”
陆明卿怒道:“王溪你身为公主,若是有些本事,就冲着我来,不必跟个小妾如此的计较。”
王溪恼恨,陆明卿不喜欢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今日自己一句话都是没有跟薛娇瑛说,居然是成了自己在欺辱薛娇瑛了。
一个男人这心若是偏了,怎么瞧都是不对了。
恼怒之间,王溪袖子一紧,竟然被薛娇瑛手掌扯住了。
薛娇瑛面色楚楚可怜,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流转了几分决绝之色:“公主若不肯放过陆郎,不如,不如就杀了我吧。”
薛娇瑛嘴里这样子说话儿,脑袋却猛然向着王溪的肚子重重的撞了过去了。
就是王溪落胎,那也是自己没稳住身子。
更何况公主有孕,她又没与府中人说,自己又如何知晓?
转念之间,薛娇瑛的脑海之中,这些念头顿时也是转了一遍了。
她却没见迟疑,便是狠狠撞过去。
便是获了重罪,那又如何?陆明卿必定是会护住自己,就算是陆明卿被逐出陆家,那也是跟自己长相厮守,而不必忍痛瞧着自己男人呵护别的女人肚子。
薛娇瑛眼睛里顿时流转了几许的污黑。
不错,她就是已然疯了。
王溪留意到薛娇瑛面颊之上的疯狂之色,却也是顿时不觉一怔!
她忽而一阵子的恐惧,更是万分担心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女人就是如此,一旦为了自己的孩子,再柔顺的女子就是会变成母兽,拼命的护住自己腹中的骨肉。
眼见薛娇瑛跌跌撞撞的撞了过来,王溪后退了一步,运足了全部的力气,狠狠的一巴掌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耳光响声,薛娇瑛被这一巴掌抽打得耳朵嗡嗡作响。薛娇瑛只觉得自己面颊生疼,怎么也是没想到平时温顺的王溪下手居然是这样子的狠。
薛娇瑛在薛家虽然也是吃了些挂落,不过蓝氏倒是不会明着动粗。
这一巴掌,只恐怕也要将薛娇瑛脸颊生生打肿了,当真是要将薛娇瑛打得晕头转向。
王溪瞧着薛娇瑛,心中忽而涌起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憎恶之情。
她实在也是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竟是这样子的可恨!
自己当初嫁入了陆家,并没有怪陆明卿和薛娇瑛。两人的婚事既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明卿另有所爱,她也是可以体谅的。她和薛娇瑛说过,愿意与她好生相处,更会好好待她。可是为什么,薛娇瑛却不依不饶?
一次又一次,却也是践踏自己的尊严,挑战自己的极限。
一次又一次,却也是诋毁自己的名声,剥去了自己的正妻尊荣。
这世上的女子,没一个比薛娇瑛更为可恨了。
王溪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之中的恨意,狠狠一推,将薛娇瑛的身子推到了地上。
薛娇瑛不是说了,自己处处欺辱于她?那么自己就当真欺辱了。
陆明卿不是说了自己是个毒妇?那么自己就是个毒妇。
她王溪既然没机会做个贤惠纯善的人,就做个恶毒的妇人又如何?
王溪手掌这样子一用力,薛娇瑛额头顿时磕在了尖锐的石头上,不觉发髻散乱,鲜血直流了。
正因为如此,薛娇瑛内心之中也是不觉充满了惶恐之意。
但凡女子,无不是爱惜容貌,薛娇瑛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