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儿,红萼却也是不觉轻轻的吞了口口水,顿时如王珠所嘱咐的一般,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如今你的主子,在陆家十分不幸,红萼,你是知晓的。而我心中,却也是极为好奇,好奇你可是忠心耿耿的奴婢。你若是个忠心的人,那么二皇姐在陆家处境如何,那就是一五一十的道来。否则你为陆家隐瞒,我总是会知晓的。”
王珠声声质问,也是击溃了红萼的心房。
原本红萼心有犹豫,可那是因为王溪不肯让她说出口。
事到如今,九公主咄咄逼人,如此询问,红萼已经是一点儿都是不想隐瞒了。
陆家那些污秽之事,红萼也是早就气愤难平。
想到了这儿,红萼面颊之上顿时流转了悲愤之色,蓦然面颊垂泪,凄然说道:“皇后娘娘,九公主,还盼望你们为了我家公主做主啊。她在陆家的日子,那可谓,可谓是生不如死!”
陈后顿时容色错愕,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的奴婢。
原本以为女儿可能是会受些委屈,甚至陆明卿是会对妾室偏爱一些。只是无论如何,皇家公主,什么尊荣体面应该还是有的。
可是红萼口口声声的,却是说王溪是生不如死的。
这样子的事情,确实也是匪夷所思。
王珠却是板起了面孔,面颊之上仿若凝起了一层寒霜。
红萼既然开口了,也是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并无一丝一毫的隐瞒。
“其实公主嫁过去时候,已经是知晓了薛娇瑛之事了。她对驸马并无见怪之意,只说情爱之事,也是由不得人。他们的婚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陆家,她只安安分分的做陆夫人,什么情情爱爱的,也是不提也罢。新婚之夜,其实也还好。次日梳妆,公主还对奴婢说,说驸马也是个懂事的人,自然是知晓分寸。今后虽不至于什么郎情妾意,到底还能相敬如宾。”
“却没想到,这日那薛氏请安,给主母敬茶了后,回去之后却顿时生病起来。她身边丫鬟揭发,说公主以针相刺,不留什么伤痕,却让那薛氏受苦。驸马前来质问,公主自然是不认,却不知道怎么,竟然从公主房中搜出了长针。”
王珠面色顿时一冷:“你言下之意,陆明卿为了个一个妾室出气,居然搜了姐姐的房间?陆家下人,竟然是如此猖狂?”
也许是因为王珠面色实在是有些骇人了,红萼甚至不觉升起了一缕恐惧。可这原本是实情,红萼也是点点头。
“自那之后,驸马与公主再无半点和顺,日日争执不休。驸马说公主的温良贤惠,大方可人都是假的。说皇族女子善于作伪,并无半点真心。说二公主她佛口蛇心,心肠狠辣。而那薛氏却日日前来请安,请安完了又顶着一张凄婉无比的脸回去。而驸马,则日日留宿在薛氏的房中。”
红萼字字泣血,可说到了一事,连她也不觉迟疑了。
这桩事情,若是说出口,不但骇人听闻,王溪也是会颜面无存。
可是这些话儿若不说出口,红萼也是如鲠在喉,怎么也是不能顺意
只要开了话头,红萼也不能忍下来。
“而公主今日不愿意留宿,究竟是为了什么,奴婢也是清楚一二。”
王珠轻轻的一挑眉头,却也是不觉添了几分不安之意。
“那是因为薛娇瑛在陆家颇为受宠,一来而去,居然有了身孕。那日她冲撞公主,公主原本也并没有如何计较。薛娇瑛回去之后,居然就落了胎儿,只说是二公主逼得她如此。陆明卿这个畜生,畜生——”
说到了这儿,红萼连姑爷两个字都是不乐意提了。
红萼面上,也是有些恼怒之色。
“她为了替薛娇瑛出气,居然提了鞭子,对,对公主动了粗。”
陈后听得脸色白了白,却不觉站起起来。她素来是十分温婉的模样,此时此刻,却也是满面怒意。
陈后不觉怒声说道:“他陆明卿的脑子莫非就是没有用处的?一个妾室,入府半年就要灌下药汤,绝不能先行有孕。陆家名声莫非就不要了,想要成为京中笑柄不成?若那妾室没甚心计,为什么竟能怀有身孕?我女儿素来性子温柔,又岂会为了个庶女招惹不好名声?”
便是那薛家,当初先有庶出女儿,也是成为京中笑柄。这桩事情,闹得也是人尽皆知,成为京中一桩笑柄。
这薛娇瑛以为自己是庶长女,陆家就能容这个名声?
更不必提,陆明卿所娶的还是公主。以为这桩事情捅出来,皇室还能相容?
他陆家不处理薛娇瑛肚子里的种,便是对皇室不敬!
恼怒之后,陈后又觉得身子阵阵的发软,一阵子的心痛之意却也是涌来了。
自己女儿,虽然不说千宠万宠,也是娇养长大。
而且王溪素来温文乖巧,更从来没责罚过。
王珠慢慢的扶住了陈后,让陈后坐下来,又让宫女去端一盏子安神茶来。
陈后大病初愈,王珠可是不想让陈后再受什么刺激了。
“那陆明卿必定是下手颇重,所以二姐姐身上必定是有些痕迹。所以她不想留在宫中,不想母后知晓她身上伤痕。”
红萼心中酸楚,不知不觉也是已经泪流满面。她轻轻的掏出了手帕,慢慢的抆去泪水。
“正是如此。当时陆家压下了这桩事情,而公主也不乐意为太子添堵。这桩事情,也是这样子遮掩过去。之后公主又有了身孕,故而也是,也是不计较。”
红萼面上却也是流转了几分凄楚之色:“原本奴婢,也是不知道这样子开口了,究竟是真还是不真,对还是不对。只不过,奴婢内心之中还有一事,实则是耿耿于怀。”
陈后却也是不觉按住了胸口,一阵子的气苦。
“还有什么事儿,你还是爽快说一说。”
红萼面上渐渐流转了惊惧之色:“我与青鸾原本都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婢,公主嫁到了陆家,我们两个宫娥也是一并陪嫁过去。青鸾今日没有来,并不是留在陆家,而是已经落井出了意外。”
红萼咬了一下唇瓣,方才轻轻说道:“陆家的人这样子说,我却不肯相信。那日那个薛氏落胎,陪着的可是青鸾,而不是我。陆明卿这个姑爷,心肠可是有些狠辣。”
她不想待在陆家,只觉得这是个虎狼窝。
“奴婢觉得,其实,其实公主对陆明卿还有些情分,并且如今有孕,更是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