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夕叹了口气,仍然是那等温柔体贴的模样:“九公主说什么样子,那就是这个样子。”
夏侯夕心思起伏,满腔郁闷,可无论夏侯夕心中所想是什么,他都是温文尔雅,十分体贴的。至少那俊秀的面容,实在也是瞧不出什么情绪流转。
他走了过去,轻轻抆过了琴声。一缕阳光轻轻的折射过来,似乎给夏侯夕的身躯之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而夏侯夕的半张面颊,却也是染上了一层光辉,明润之极了。
王珠心里不觉在想,夏侯夕的姿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完美无瑕的。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晏修的话。
这世上原本没有完美的东西,越是瞧着完美的东西,也许就不是真的。
这个念头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忽而涌起来,王珠自己也是微微一怔。
就在此刻,夏侯夕动了琴,却有什么东西咚的掉下来。
一枚玉佩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最后落在了王珠的足边。
夏侯夕轻轻的捡起来,抆拭了上面的灰尘,然后藏在了自己的袖子之中。
“这枚玉佩原本放在琴下面,可我一时不查,竟然也是没有觉得了。”
这不过是一桩小事,王珠今日情绪激荡,也是没放在心上。
她恍恍惚惚的,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可是一时却也是想不起来。
就在此刻,夏侯夕却也是坐在了几边,轻轻的抚琴。
他容色温润,琴音也是绵绵,这样子的琴声之中更不觉流转了几许缠绵之意。
可夏侯夕的内心之中,却也是忽而流转了几许冷漠。
上一次林墨初前来,却悄然将玉佩塞到了自己的琴下。这玉佩之中,也许有什么秘密,可是王珠永远也是不会知道了。
夏侯夕是个心性坚韧的人,就算今日王珠拒绝了他,他也是不会如何气馁。
若他轻易就会放弃,那么他早就烂在了大夏的皇宫,却已经是没有机会在这儿了。
更何况自己初衷,并不是想要博得王珠的喜爱,而是为了利用王珠。
王珠虽然没有接受自己的情意,可是分明是对自己颇有些好感了。
这女子就是如此,对于爱慕自己的人,就算是没多喜欢,却总是会觉得这个人可以更信任一些。
如果王珠觉得自己总是过分关注于她,那么这样子一来,也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曲琴声弹完了,夏侯夕却也是取出了一枚香囊。
“如今兖州时疫虽然没了,可是天气湿热,总是容易染病的。九公主,这枚香囊,你也是无妨带在身边,就算不能让你百病不侵,也是能让你神清气爽。”
王珠微微迟疑,这没香囊做得精细,里面塞了药材。
在大夏的礼数之中,若非情人,是不会送什么香囊之类的物件儿的。
夏侯夕瞧见了王珠迟疑的样子,却也是不觉失笑:“九公主,你实在是想得太多。做成香囊,只不过是佩戴习惯一些。并不是,哎并不是别的什么。这儿别的人,也是赠了香囊,并不是独独给你。”
夏侯夕既然是这样子说了,王珠若是再行拒绝,却也是未免露了痕迹。
她也是没有再行拒绝,道谢了后,捏住了这枚香囊。
可夏侯夕明明说得风光霁月,王珠捏着这个香囊,不知为何,却也是觉得手中香囊很是烫手。
王珠并未久留,说了会儿话,顿时也是告辞了。
等到王珠离去之后,夏侯夕轻轻取出了林墨初的那枚玉佩。
林墨初这样子心计深沉的人,一块简单的玉佩,自然也不会那样子的简单。
夏侯夕手指轻轻的摸索,慢慢的扭开了这枚玉佩。
他手指轻轻一抽,就抽出了一片薄绢,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细细密密的字迹。
夏侯夕瞧也是没有瞧,就举起了油灯,慢慢的将这块薄绢烧掉了。
林墨初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被叶家抛弃了之后,他也是不会选择继续留在大夏。
既然是如此,林墨初这个凉薄无耻的小人自然不会留什么余地。
他将自己出卖彻底,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夏侯夕好过。
恐怕林墨初留下这块玉牌,也是一种侥幸之心。他藏在琴下面,只希望这块玉佩被前来的王珠发现。不过,这却是需要几分运气了。
幸好林墨初的运气实在是不好,王珠就算是瞧见了这块玉佩,其实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夏侯夕笑了笑,一双眸子之中顿时流转了几许光彩。
不错,自己是和林墨初勾结。可是就算是林墨初,知晓的也是有限。
自己一直藏在幕后,出了出动蓝雅,原本是什么都是没有亲手去做。
说到夏侯夕在兖州亲自沾染之事,只恐怕要从谢玄朗说起。
虽然夏侯夕早就听闻九公主痴恋谢玄朗,然而目光所见,却并不觉得王珠对谢玄朗有什么情意。
为谋谢玄朗身上的利益,所以王珠居然是将谢玄朗软禁。
谢家一直与他合作,只不过谢玄朗原本一点儿都不知道罢了。
可谢玄朗从前虽是不知道,如今却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