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侯爷素来心高气傲,一阵子气血上涌,蓦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他忽而觉得无助,阵阵气苦,自己眼睛瞎了,居然是被如此戏弄,然而却又是无可奈何。
晏修叹了口气:“我唯一没去说动的,就是韩叔叔吧。他待你最是忠心,就是有个为你好的借口,也绝不会跟其他一样为了自己利益出卖戏弄你。父亲,你却杀了他,没肯留他性命。这世上真正待你好的,我母亲还有韩叔叔,你都是没如何在意吧。”
说到了这儿,晏修举起了手臂,咚的一下,一枚袖箭顿时就飞了出去,一下子就扎在了晏侯爷的胸口。
晏侯爷出血不多,只不过胸口流出的血却渐渐变成了黑色了。
晏修轻笑了一声,晏侯爷死了,大可以推给那些前朝余孽之上。
那些缙云侯的旧部,也许会心生怀疑,可是必定不会深究。
晏侯爷根本不知道,自己当众杀死韩琦,其余旧部是何等心寒吧。只恐怕原本就算是有些情分,如今也是当然无存了。
晏修随意倾倒了油灯,房间之中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烧得也是噼里啪啦了。
原本缙云侯府之中的下人纷纷慌乱出逃,而晏修却也是映衬着背后的火光,一步步的走出去。
他蓦然足部顿了顿,轻轻的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娃娃。
这个小娃娃,是容秋娘自个儿做的。因为真正的晏修从小被送了出去,再没见到容秋娘了。
容秋娘思念孩子,就做了这个娃娃,绣成了男孩子的模样。
也许因为做这个玩意儿时候,容秋娘心神不宁,故而刺破了手指。有那么几点鲜血就滴落在了布匹之上,如今瞧着却也是有些旧了。
前世自己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狂,等到自己清醒过来时候,容秋娘和晏侯爷脑袋已经是被全砍下来。不但如此,整个缙云侯府的下人都被屠杀干净,身子也是被砍成了几块儿。
那时候,他放火烧了屋子,死死的握着这个娃娃跑了出去。
后来这个娃娃变得脏兮兮的了,他也是舍不得放开,就算死了时候,仍然是将这个脏兮兮的娃娃捏在了手里。
晏修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许自己内心之中,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子的洒脱。
他随手一扔,这个娃娃顿时也是被他扔到了后面,扔去了火中。
这样子的娃娃,很快被火舌舔动,烧得干干净净了。
这样子的东西,却也是再不会让他留在身边。
晏修的手指,却也是轻轻的比过了自己的胸口。自己这心脏,如今是空荡荡的,不会难受了,可是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感情。
被感情所耽的他固然是可笑和愚蠢,然而到底还是有一颗活人的心脏。
如今在缙云侯府被焚毁的同时,自己内心没有丝毫难受,可是似乎也是不像个活人。
晏修冉冉一笑,面容之上却也是忽而流转一缕孩子气的光彩。
城楼之上,兖州卫所士兵却也是与那忽而到来的前朝余孽战成一团。
这些前朝余孽,军队又被称之为狼军,面颊均用淡绿色的汁液化成了脸谱。要知晓云枫王朝原本起于巫楚之地,从前祭祀也是如此。战场之上的士兵,更喜爱如此装扮,震慑人心。
姚蛟这样子想着,反手一剑,顿时刺入了一名狼军士兵的胸口。
人群之中,一名女子身子窈窕,十分可人,可是却也是武技出挑,下手更是狠辣。
姚蛟留意到此女,却也是一甩去剑身上的尸首,阔步向着这黑衣少女而去。
据闻这前朝余孽之中,有一名锦城公主,不但手段狠辣,更是心计深沉。
此女隐隐是这些叛军的首领,说不定就是那位锦城公主。
姚蛟吹了一声口哨,精悍的面颊沾染了点点的血迹,却也是大步流星过去。
可正在此刻,一道淡色的身影却也是忽而轻飘飘的飞过来。
那人随意一挥,这黑衣少女额心顿时也是添了一点红点,竟似被什么硬物贯穿了头颅。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也是不可置信的倒下去。
男子一身素色的衣衫,面颊之上添了一块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了优雅的下颚。
刷的一下,他手中忽而添了一柄剑,剑锋轻掠间,刷的就割下去一颗狼军士兵的头颅。
那些人都没反应过来,均是被他如此诛杀。
一道身影轻轻的掠动之间,宛如一缕清风,竟似快得不可思议。一具具身躯倒落在地,层层叠叠。不单那些狼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就是兖州卫所的士兵,也是瞧得呆住了。
眼前之人,这样子的武功,又哪里好似活人。
就如一道鬼魅一般,纵横之间,顿时就取人性命了。
也是不知是谁吓破了胆,忽而便有人发疯似的,疯狂跑走。不但如此,那些狼军士兵好似受了感染一般,纷纷退开。
这些狼军士兵忠心耿耿,并且心狠手辣。跟跟随早就没有了的云枫王朝,如此行事,必定也是些彪悍的人。可是如今,让他们纷纷溃败,自然是因为对方是在是太过于可怕。那飘然而来的身影,却也好似是什么鬼魅之物,令人不觉生出了阵阵惧意。
姚蛟到了那死去的黑衣女子身边,轻轻抆去脸上的污秽。
这女子面容稚嫩,瞧着年纪也是不大,只不过死得突然,面颊之上也是微微有些扭曲之色。
他撕破了这女尸衣衫,却并无所得。
姚蛟是个百无禁忌的人,自然不会顾忌什么。云枫皇朝但凡皇族中人,必定是会在身上纹了特殊的刺青。可是眼前的女子,却也是并没有这个东西。可见她虽发号司令,却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人。那个真正的锦城公主,并没有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