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想想,那王家娘子初来郴州,所说的话儿,想来也是没人相信的。
唐芙却想着谢玄朗,不觉有些花痴之意。
整个郴州的青年才俊,却没一个如谢玄朗那般好看。
说是芝兰玉树,也是不过如此。
接下来两日,路面场景,更是触目惊心了。
越接近郴州,死人也就越多。那些灾民,围观郴州,只盼望能有一线生机。可是郴州城池坚固,那些手无寸铁的灾民也是抵不过。他们进不去城,又没粮食吃,不知怎么的,似乎又跟着魔了一样不肯离去。
等到知晓无望进城,故而想要离去时候,那已经是有许多人走不了了。
那些流民与郴州官兵僵持时候,每时每刻,都是不断有灾民生生饿死。
而郴州的知府李从灵,一直都是冷眼旁观,只顾守着城门,不放人进去,更不会给这些灾民投送什么粮食。
也许正是因为这位李知府的冷漠,彻底的激怒了那些流民,故而留恋不肯去。
青州大批的灾民,死了许多之后,这些剽悍的青民方才不得不离去,另觅生路。
李从灵如此行事,似乎也是不能说有什么不对。
这些流民进攻郴州,若去提供粮食,岂不是自己给自己下绊子。
更何况李从灵如此做虽然不是为了王珠,却也是饿死了一批灾民,当真是减轻了兖州的压力。
而既然是灾民闹事在先,李从灵此举也自然并无不妥。
朝堂早知晓此事,还援兵相助。若是郴州被破,这些灾民顺势攻入京城,只恐怕那京城都会受到几许惊扰。
故而李从灵非但不会有什么责罚,此事之后,说不定还会得到了朝廷褒奖。
就算死了几个人,可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如今王珠心尖儿,却也是流转几许思索之色。对于这个李从灵,王珠一点儿也不陌生。
此人是落没贵族,靠着依附谢家,方才得到官职。
从前很多时候,李从灵为谢玄朗出谋划策,除掉了一个又一个政敌,最后巩固了谢玄朗的江山。
等到谢玄朗大权在握,也是没亏待这位功臣。
而李从灵的手中,也是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甚至王氏剩下族人的清除,也少不得李从灵从中出了那么一份力。
这一点,已经是让王珠深恶痛绝。
如今李从灵年纪尚轻,可是行事已经初见狠辣。
明明是行事绝情,任由灾民去死,可他非但得到了郴州上下的感激,还得到了朝廷的褒奖。
王珠不知晓,那个兖州的阴谋者究竟是谁。可对方让兖州成为诱饵,必定会跟郴州的人有所勾结。王珠心中怀疑,那阴谋者所勾结的人必定是李从灵。
如今王珠来到了郴州,不但想借到粮食,还想除掉李从灵这个未来的谢家臂膀。
沿途惨状当真是触目惊心,这一路行来,就是唐家两个娇柔小姐,均也是瞧得麻木了。
而王珠更知晓,此次来到郴州,想要借得粮食,并非容易的事情。
李从灵既然是生性凉薄,那么纵然是动之以情,想来也是绝不会如何动容。
红娇是个伶俐的人,已经派人打听,并且将打听的事儿一一回禀。
“那李知府性子十分坚毅,流民围城,当地的守兵都是已然乱了。可是他却是坚守城池,甚至主动上了城墙,防御守护。郴州城能守住,他倒是居功至伟,在我瞧来,多半是要升官儿了。”
红娇嗓音柔腻,轻轻说话儿时候,带着一股子磁性。她轻轻的微笑时候,似乎是对李从灵颇有些不屑之意。
只不过红娇心里怎么想的,谁也都不知道的。
“那些流民久攻不入,死了不少,如今都散了。可郴州城仍然是大门紧闭,不允百姓出入。不过说到进城,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此时此刻,若是寻常百姓,想要进城,想也是不必想了。可若是有头有脸的富户,倒也有可行之策。只需验证身份,让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作保,再许以重贿。那么到了入夜时分,城楼上的士兵,就会放下一个大篮子,让人上里面坐着,再这样子用搅盘吊上来。”
红娇也打听清楚了,这也是那些郴州士兵的生财之道了。
王珠听了,笑了笑,将那么一枚翠色的扳指扔给了红娇。
“既然是如此,那就用这个,贿赂一个郴州有头面的人,给我作保吧。”
这个扳指,是谢玄朗之物,也是谢家给予谢玄朗的信物。
红娇心领神会,顿时也是悄然下去。
王珠撩开了车帘,却已经能见到郴州的城池了。
她随意扫了唐家的车队,心里轻轻冷哼了一声。
唐蓉那些小手段,从来没瞒过王珠,也从来没让王珠放在心上。
她自然可以杀了唐蓉,不过这一队护卫唐蓉的镖师都是要除去了。
此时此刻,王珠可没那么些心思,理会这些。
离开了兖州,王珠每时每刻都是忧心如焚。陈后留在兖州,是王珠最为担心的事情。
她目光望着那郴州城池,果然和兖州不一样,要高大得多。
只不过此时此刻,一股子黑滚浓烟,冲向了天空,并且空气之中也有一股子焦臭的味道。
这样子巨大的黑雾,瞧着平白让人恶心,也是不知道怎么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