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言下之意,那便是萧景到底还是输掉了
萧景处心积虑,到底还是没办法和王珠争一争。
萧景容色微微阴冷,一时却也是没有什么言语。
他会让陈蕊后悔的,选择和那个男子私奔,他必定是会将陈蕊痛不欲生
陈老太君瞧着萧景微微铁青的面容,心中却也是颇为不安。
萧景是个极为疯狂的人,既然是这个样子,也是不知道萧景会做出个什么事儿来。
“今日之事,是蕊儿一点儿也是不知道分寸,既然是这个样子,我就代替蕊儿,向萧公子赔礼道歉。”
陈老太君顿时也是盈盈一福。
以陈老太君的身份,如此自折身份,向着晚辈赔罪,想来也是因为陈家实在是对不起萧景的缘故。
萧景纵然仍然是意难平,想来也是会知晓陈家的一番诚意。
然而萧景容色微冷,面颊微微有些扭曲,却不觉轻轻说道:“陈家果真是兖州名门,想来一开始都是没瞧上我,陈家女儿听闻要嫁给我,也是慌忙离去了。如此说来,居然也是怪不得陈大小姐,若非周家退婚,她好好的一个人儿,金尊玉贵,是要去做侯夫人的。”
萧景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尖酸刻薄,众人固然知晓他心中意难平,可是听着萧景这样子的说出来,却也是不觉吃了一惊。如此言语情态,可是与方才萧景的大方样儿截然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老太君微微一窘,她在陈家德高望重,故而也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子刻薄的言语。
只是陈老太君却并未向着萧景发作,反而只得恨声说道:“都是,都是蕊儿这个畜生,简直是不知好歹。”
她这样子说着时候,却也是难掩面颊的一缕憎恨之色。
此时此刻,陈蕊早就不是陈老太君心中所爱惜的那个美貌高贵的孙女儿,而是有损陈家名声的千古罪人!
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了个娇贵的女孩子,还不如养个青楼头牌。
姚蛟是个不讲理的人,他既然是贪恋蕊儿的容貌,必定也是不肯再将蕊儿给还回来。
就算是告去官府,官府那几个衙役又怎么配敌过那卫所士兵?
想到了这儿,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望向了王珠。
王珠虽口口声声,只说不理会陈蕊,可是若没王珠纵容,陈家怎么样也能将姚蛟弄成个强抢民女。可是如今,王珠既然倚重姚蛟,想来不会让姚蛟有这等罪名。既然如此,她显然是默许了这桩事情。
若没了九公主的默许,这对奸夫淫妇想来也是不能风流快活了。
陈老太君原先污蔑陈蕊的名节,那也是不过一种手段。
可是到了如今,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当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了。
说不定陈蕊和姚蛟当真是早就私通款曲,暗暗的互许终身,所以如今方才一拍即合。否则为何陈蕊居然是接连拒婚,并且今日和姚蛟一拍即合,死心塌地?
陈老太君慢慢的捏紧了手中浓翠的佛珠,心中却转过许多念头。
此事若要追究,其实并不是追究在姚蛟身上,而是应当追究在九公主身上。
纵容下属,如此行事,告王珠纵容兖州军队,强抢人妇,也是可以的。
姚蛟和陈蕊这档子事儿,那可并不仅仅是那么一桩风流韵事。
然则,陈老太君虽然恨透了姚蛟,也埋怨九公主,却仍然是迟疑起来了。
她心中虽是有些怒气,却也素来就是小心谨慎的样儿。
既然是这个样子,又怎么会去得罪九公主,闹得个什么不是呢?
不过陈蕊想要这般就得到自由,那也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这身子是陈家养的,也是属于陈家的,就算攀附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那也是摆脱不了陈蕊乃是陈家之人的印记。
王珠一双漆黑的抹嘴透出了雪润之意,却也是缓缓说道:“陈老夫人,有些话儿,我觉得你倒是说得错了。陈大小姐虽然恣意妄为了一些,可到底是个聪明人,来人,将落红给带上来吧。”
萧景愕然抬头,今日他已经是十分丢脸,处处不顺。
想不到王珠居然是不依不饶?
也不多时,一名少女缓缓而来,她微微垂头,面颊上伤痕犹自可闻,便是涂抹了脂粉,也是掩盖不住她面容之上的憔悴之色。
在场之人大都是十分精明,也是能瞧出来,眼前的少女年纪虽小,却也是风尘味儿。
落红一抬头,瞧着萧景,那也是不觉浑身瑟瑟发抖。
她只瞧了萧景一眼,顿时又立刻垂下头去,面颊之上尽数都是惶恐之意。
萧景心中却也是狂怒!
这个女子出身卑微,性子也懦弱,想来也是绝不敢指证自己。
事后自己也是打点了一二,威逼利诱,好让落红不要开口。
一旦开口,那就除掉落红的弟弟。
对于这样子的女人,萧景自认是十分熟悉和了解了,可是却也是绝没有想到,落红居然是出现在这儿,仿佛狠狠的抽打了萧景一巴掌!
虽是如此,萧景却也是有些不明白了,这个贱婢,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居然胆敢指证自己了?
这个九公主,到底使的是什么法子?
王珠心中却也是冷笑,萧景当然会拿捏人心,知晓这等身份卑微的小人物,自然是惧怕事儿,绝不敢招惹是非。更何况萧景多次虐待落红,那样子的惧意,更是深深的烙印在落红的心中。
而王珠自己,却是许了落红的前程,让落红知晓,她的亲弟弟还会有一份极体面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