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王珠与白薇薇一道,一并来到了水边。
王珠淡淡的扫了谢玄朗一眼,随即又落到了一旁那些痴迷的女子身上。
这些女孩子,就跟曾经的自己一样,都是被谢玄朗锦绣皮囊所吸引。
可是谢玄朗除了这锦绣皮囊,又能有什么好呢?一旦切开了,里面都是一片污秽,其实什么都没有。
谢玄朗也瞧到了水边那道身影,他甚至没留意自己的夫人白薇薇,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王珠身上。
许久不见了,因为有些距离,王珠的容貌也是有些模糊。
可是那纤弱冰雪一般的身子水边一站,倒影朦胧,却也是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韵味。
看着这道身影,谢玄朗蓦然心尖儿微微发热,却也是不由得怅然若失。
曾经这个少女,目光灼热,就这样子瞧着自个儿。
如今王珠远远望过去,那道身影却也是不觉添了几缕漠然之意。
王珠眸光轻侧,谢玄朗一时虽不知她瞧着谁,却发现她脸蛋儿并没有向着自己。
谢玄朗顺着王珠脸蛋儿朝着的方向望去,临水之处,原本就站在一个人。
晏修轻轻穿着一件雪白的衣衫,阔袖黑襟,轻带缓袍。
此处来的男子,个个都是衣衫光鲜,唯独晏修却只是随意用那一条淡绿色的绸带子绑住了发丝。那头发大半松松的挽住了,小半落在了脸颊边。
他面覆白绢,只轻扬面孔时候,隐隐露出了下颚。
明明他面颊满是伤痕,可是这样子一站,只临水站着,似乎就宛如珠玉,占尽了风流。
谢玄朗不知怎么了,蓦然胸口怒气勃发,一阵子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不舒服,莫非就是为了王珠多瞧了这个晏小侯爷几眼?
不错,这个晏小侯爷并非什么纨绔,也许还有一些小聪明,可是谢玄朗并不觉得,这个晏修能比得上自己。
也许好奇谢玄朗在瞧什么,在场不少人俱是向着晏修望去。
晏修来到兖州,只与那些军中的无赖军汉厮混,并没有什么正正经经的交际。
正因为这个样子,如今晏修似也没什么相熟的人。
可是他就这样子站了站,好似一下子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了。
随意不羁,自带风流。
众目睽睽之下,晏修手指儿轻轻捏起了一枚卵石,忽而就轻轻抛去了水面。
这卵石轻轻的,一下一下,就在水面上点了一个个的窝儿。
这园子里的水原本就清澈碧绿,上面浮着那一片片的翠色荷叶,还有成双成对的鸳鸯游来游去。
原本一对儿鸳鸯正自十分快意,却被一颗卵石弹过来,可巧就被隔开,咚的一声水花响动,那两只鸟儿顿时被惊得飞开。
围观群众顿时阵阵无语,一时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这厮居然是这样子无聊。
周倾目光落在了晏修面上,不觉恨恨,眼底怨毒流转。
是了,从京城初遇晏修,他就瞧不上晏修。可是一次又一次,自己在晏修手上吃的亏也是越来越大。
“小侯爷既然是缙云侯府之后,想来也是技艺非凡,可是胆敢和阿朗比一比?还是没这个胆子,比也不肯比?想来小侯爷也就这个样儿,只会勾结那种无耻的女人,骗人财帛,瞧着就不是正经人。”
周倾虽不敢指名道姓,可是这样子说话儿,谁都知道他指的是王珠。
可如今王珠在兖州也是个有名声的人,故而现场一片安静,却也是不好附和。
谢玄朗心中略略有些不快,他虽不好明着疏远周倾,却绝不喜欢周倾这招惹是非的样儿。
周倾如此议论王珠,可那又有什么用?除了显得自己粗鄙,那也是一点用都没有。
“周小郎,其实我以后虽会有个爵位,也不必总是称呼我小侯爷。”
晏修转过身,冉冉一笑。
一句话,快很准,直刺周倾的痛处。
别的也还罢了,财物也还罢了,可是以后不能承爵,却也是让周倾内心不觉十分郁闷。
“晏修,你不必顾左右而言其他,你若想不坠你爹的名声,让缙云侯府被嘲笑,那就与阿朗比一比。”周倾抬头,眼底顿时流转几许怨毒。
“我爹为什么要被嘲笑?他又没生个败家子儿,输掉钱财,名声也坏了。周小郎,就算要赌,你能有什么赌资?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空口白话,又算什么?”
晏修言辞毒辣,损得周倾面颊顿时一片通红。
“我,我跟你赌下跪,谁若输掉了,就学狗叫。”
周倾双眸顿时通红,只恨不得将晏修生吞活剥。
“我是谦谦君子,怎么会稀罕你学狗叫呢?我们家旺财,可是比你叫得好听多了。”
晏修不觉奸笑,斜斜的扫了周倾一眼。
周倾险些被晏修生生给气晕了,实在也是恼恨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