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心里却盘算许多,这男子见到自己,那当初自己算计裴家的事情,恐怕这厮心中也必定知晓。
她也不是怕得罪裴家,只是这样子的感觉,让王珠不由得觉得很不舒服。
王珠眼波流转间,却忽而轻笑:“那不知小侯爷当时手中君含剑又是如何来的?”
君无恙乃是陈国第一次的高手,君含剑更是君无恙随身佩戴之物。无论如何,这剑能到晏修手中,亦是证明晏修绝非那么简单。
“小黑他武功不错,一时兴起,偷了一把剑给我。得罪了别人,立刻找到背锅之人,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事情?”
晏修不但推得干干净净的,而且将卑鄙之事说得也是理直气壮,并无不好意思。
“君无恙是陈国第一高手,想不到缙云侯府卧虎藏龙,区区一个侍卫也是如此了得,倒是让人不得不开了眼界。”
王珠句句试探,盯住了晏修。
晏修冉冉一笑:“既然九公主对小黑赞誉有加,回去给他晚饭加鸡腿。”
王珠压下了心尖儿的一丝烦躁之意。
重生之后,她也可谓是心静如水,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对这位晏小侯爷,会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丝丝怒意。
王珠容色若水,半点不露心中所想:“就是不知道,晏小侯爷好端端的,跳上我这马车为了什么,莫非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晏修手指轻轻拂过了唇瓣,仿若沾染了蜜糖,嗓音之中也是多了一些甜蜜蜜的味道:“难怪公主对我上下其手,原来误会我是那等轻浮不知礼数的人——”
紫枝顿时呵斥:“你住口,休要胡言乱语。”
此等言语倘若传出去,岂非有损公主清誉。
“只是我也是避无可避,躲不过追我的人,方才,方次跳上了公主马车。我可是好人家的公子。”
晏修漫不经心的说道,他目光漂浮,仿若是山间清晨的云雾,缭绕之间却也是蕴含了几分神秘。这让他那一双眸子也好似躲藏在云雾之后的明月,朦胧而神秘的。
他随口调笑的话语,也好似他的心思,有些晦暗不明。
王珠不觉讽刺道:“以晏小侯爷这般脸皮,居然也怕那狂蜂浪蝶,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有这样子本事。”
晏修轻轻的眨眨眼:“主要是个男的——”
马车之中,顿时沉默下来,在场几个女子面色都是有几分精彩。
咚的一下,一件重物被踹出了马车。
晏修摔到了地上,尘土飞扬。
王珠轻轻的收回了自己的纤足,内心却不觉冷冷一哼。
晏修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伸手轻轻拍去了身上的尘土,还满不在乎的吹了一声口哨。
他随手撩起了白绢,遮住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面颊。
马车滚滚,毫不留情的摒弃晏修,扬长而去。
晏修却也是轻轻唱着歌儿:“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反反复复的哼着这样子的调子,而王珠最初听得见,伴随马车行驶却也是渐渐的低了下去。
王珠轻轻的合住那清润的眸子,心里忽而有过许许多多的念头。
她也不知晓晏修为何会哼这样子的歌,可无论如何,自己和晏修不过是一面之缘,晏修也不会心悦自己的。
眼前这位缙云侯府的小侯爷,虽然素来名声不好,可他就好似云雾之后的明月,不觉让人觉得非常的神秘。他身上似乎有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彩,让他变得十分莫测。
可王珠却并不能确定对方就是那琼花树下的神秘人。
无他,只因为那个人仿佛并非凡人,高高在上,宛如镜花水月。
而这个晏修,却满身的烟尘气儿,仿佛本来就是在这个红尘之中。
王珠想起了自己所绘制的那副美男图,不由得觉得这些事情更加晦暗不明了。
她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揉揉自己的额头太阳穴。
最后脑海之中却想起了晏修唱的那个歌儿。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样子的歌声,又好像是混沌之中的迷雾,仿佛在提点王珠想起什么。
可王珠再如何的拼命去想,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缙云侯府,萧景再次拜访失败,铩羽而归。
他神色仍然是软绵绵的,仿佛一点儿也不介意的样子。
可到了马车之上,萧景面色却一点又一点的阴沉下来了。
他那软绵绵的温柔模样,像极了已经死去了的萧夫人。有时候对着镜子一照,萧景也不觉厌恶自己。只因为这个萧夫人本来就是他一生之中最恨的那个人。
然而这个面具戴得久了,就算想要摘下去,也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萧景眸光涟涟,不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