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珠所送的寿礼,则赫然是一副玉玄真的松鹤双寿图。
玉玄真是本朝书画大家,她的画本来就难求,并且也寻常难得露面。这幅贺寿图寓意吉祥,更是显得难得。更重要的是,整个兖州的人都知晓,陈老太君是喜爱玉玄真的作品。玉玄真是女道士,平时很会养生,还撰写了一本养生的玄真录。坊间却有流言,说玉玄真的画也带了仙气,能助人养生。
唯独王珠身边的宫女紫枝却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这幅画并非是玉玄真的作品,而是王珠自己画的,冒充的真迹。
连那上面印章,也俱是假的。
最初紫枝只觉得荒唐,可没想到王珠那副画儿画出来,紫枝也是被震慑了几分。
这幅画,倒是真画得好。
众人见到,还啧啧称赞。
紫枝却很是担心,据说陈老太君本来就喜爱玉玄真的话,家中收藏也是不少,说不定会瞧出什么。
然而陈老太君见了之后,却满脸堆欢,不住夸赞。陈老太君不但一眼就认出了玉玄真的风格,并且还张口了,说这画风笔触似乎要比从前还要好。
紫枝察言归色,觉得陈老太君说的并不是讨公主欢喜的客套话儿。
王珠却淡定得很,自己的画技本来就是找玉玄真学的,并且当初玉玄真也说了,自己的画技那是青出于蓝。
叶灵犀内心越发不快——
不过是一副破画,就因为王珠送得讨巧,居然就被连连称赞。
可惜叶灵犀却并不知晓,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就是这个道理。
若叶灵犀知晓这画还是赝品,恐怕更是要吐血。
其他的人寿礼,那也是中规中矩,一时也是没有特别引人留意的东西。
然而韩家寿礼打开之后,众人的眼里,却也是不觉流转几分惊艳之色!
那一枚玉钗,不单单是通体莹润,而且也是雕工极好。
钗头之上,不过指甲大小,却生生雕刻了一尊凤凰戏珠。
这凤凰虽不大,却雕琢得十分细致,一根根的尾羽,似比头发丝还要细一些。
若说这玉色莹润,也还在其次,关键是在这个雕工,那可是真不错。
陈老太君细细的抚摸,还当真是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韩家的女儿韩慧茹也是面颊含羞,并且隐隐有些得色。
王珠特意还瞧了叶灵犀一眼,叶灵犀居然并无恼色。
以叶灵犀的心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绝不会自己丢脸了还能忽视别人得了脸儿。
可见自己所查探的事儿,多半是真的。
只听闻,韩家得了叶家支持,才有这般手笔。如今瞧着发钗上精致的雕工,王珠越发觉得没趣儿。
这韩家的东西,如今或许已经是等同于叶家的东西,所以叶灵犀方才是并无嫉意。
一番热闹过后,用了宴席,则是各自玩乐的时候。
这男子可射箭投壶赌钱,而女子大都看戏。
陈家取出戏牌子,让在场的客人点戏。
陈娇抚摸自己雪白的手镯子,心中却也是心思不定。王珠之事闹得满城风云,传闻颇多,杨家未必也是会欢喜。既是如此,以杨炼的名义约王珠初来,那王珠一定会去的。到时候,自己安排的流氓就会一把扯住了王珠,玷污了王珠的名声。
而自己这计划还有绝妙的一环,要知晓自己可是陈家女儿,对陈家一草一木,无不是十分熟悉。这最妙的地方,就是陈娇所选择的地方。
到时候等王珠入彀,这桩事情的妙处就一定会显露出来的。
萧夫人也心生盘算,这女人再要强也是会嫁人的,王珠就是如此。江家那桩事情,王珠虽然是赢了,却也是有些得罪杨炼。既然如此,若杨炼邀约,王珠会急切切而去的。
到时候,那么一锁,就没谁知晓是萧家做的手脚。而这桩事情,还可以推给别人,譬如眼前这个陈娇。
此时此刻,两人心思各异,可却居然都不知晓对方的心思。
就在这时候,王珠不觉站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这几日诸事烦扰,我也有些头疼,老太君,容我先去休息片刻,再来陪你听戏。”
陈老太君顿时不觉流露出关切之色:“可是要我请个大夫,来给九公主瞧一瞧。陈家那几个相熟的大夫,也是极不错的。”
王珠冉冉一笑:“那可是用不着了,我随行的宫女,就有那懂得医术的人,再者这不过是我的小小毛病,也犯不着大张旗鼓。吃颗药丸,休息一阵,那就好了。”
陈老太君轻轻点点头,也不敢强求,随即指了自己身边婢女水芸,前去领着王珠休息。
中计了!陈娇唇角不觉流露出一丝浅浅冷笑。
中计了!萧夫人更是不觉面露得色,等到王珠没脸,以后还在自己面前狂什么。
王珠轻轻垂下头,浅浅冷笑,倒是不知晓谁中计了才是。
水芸既是贴身服侍陈老太君的人,自然也是乖觉无不,领着王珠去了近处一处僻静厅室。
王珠放眼瞧了瞧,陈家果真是富贵,几上摆了鲜花水果,房间也是布置得清雅精致。
等王珠坐下来,就打发水芸去取些热水。
待水芸走了后,王珠居然从袖中掏出了三封帖子!居然,都是杨炼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