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这句话,在场之人神色都不觉变了。
夏熙帝瞧着自己手掌,方才还碰过陈后额头,如今心里却是狐疑不定。
而王珠更是狠狠咬住了唇瓣,恨意无限!
陈后却不觉哑然失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情,更轻轻的摇摇脑袋:“太后多心了,我确实不过是身染风寒。”
她眸子一泓若水,夏熙帝看着陈后眼眸。他虽然并不如何爱她,可每次看到陈后这种样子,就不自觉的相信她。
容太后顿时说道:“这桩事情毕竟是兹事体大,不单单是皇后是否凤体违和,更要紧,则是陛下安危——”
陈后听了,目光闪了闪,涌起一丝不快。
徐御医却是不觉轻轻的垂下头去了。
陈后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轻轻盖了一块薄薄的绢帕,让秦院令为自己诊疾。
秦院令手指搭上去,也不多时,面上渐渐浮起了一丝凝重。
他额头也是生起了一层汗水,似乎是有什么无法决断的事情。
旋即秦院令又问了些陈后的身体状况,近日饮食。
他慢慢的松开了手指,不觉说道:“瞧皇后脉象,确实是染上疫病。”
陈后顿时错愕!
自己不是风寒之疾,怎么会变成疫病?
王珠轻轻的垂下头,清秀的小脸上不觉浮起了一丝森然之色,那宛如冰雪的眸子,则更加冷得惊人。
夏熙帝悄然搓动一下手掌,心中虽然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可是此刻却并不想待在这里了。
秦院令医术高明,性情也是颇为正直,是绝不会胡言乱语。
这宫中虽有为了争宠污蔑有疫病之事,然而秦院令是绝对不会这样子做。也正因为如此,容太后请了秦院令前来,方才能确诊这桩事情。
“疫病?”容太后脸上也是流露出错愕之色,仿佛她也并未想到这桩事情。
然而旋即容太后却尖锐的说道:“徐御医,你一直为了皇后看诊,并且调养皇后娘娘的身体。你口口声声都说皇后不过是得了风寒,吃了几贴药就能痊愈,为何如今秦院令却说皇后得了疫病?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宫中的谣言,想不到居然是确有此事!你隐瞒皇后娘娘的病情,想来也是不想让皇后身体痊愈,你到底是何居心,又究竟是谁指使?”
陈后虽并不愚蠢,可此时脑子里也是一片迷茫。
徐御医确实一直就说自己不过是风寒,并不是什么疫病。容太后所询问的事情,也是陈后想要问的。
虽然如此,容太后咄咄逼人的询问,陈后内心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一丝不吉之意。
她轻轻咳嗽,想要说什么,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言语。
这一瞬间,陈后的脑海里面流转了许多念头。
倘若自己当真是得了疫病,就算是皇后,只恐怕也是要移出宫中。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有人陷害自己的。
陈后不可置信!
“太后恕罪,是,是微臣医术不精,故而居然没发现皇后有疾。”
徐御医身躯瑟瑟发抖。
“如此医术,简直是庸医误人!既然如此,耽误皇后病情,断然不能轻容!”
容太后言语锋锐,眼底更一丝寒芒一闪而过!
徐御医慌忙无比的说道:“太后饶命,非,非是微臣耽误是皇后病情,是皇后命我不可说出她染了疫病的事情,命我悄然治疗,不可张扬。”
夏熙帝站在一边,听得脸色一变!
容太后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会如此,皇后怎可如此讳疾忌医!”
陈后只觉得胸口阵阵发闷,看着跪在眼前的徐御医,只隐隐有一个巨大的阴谋似乎渐渐就浮起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却是琢磨不透。
她强自忍耐自己浑身的不舒服,顿时厉声说道:“徐御医,你一直都说本宫不过是染了风寒,根本没提及疫病之事。为何如今却污蔑本宫,究竟是什么人指使?到底是为了掩饰自己学艺不精,还是别的什么人如此嘱咐?”
陈后又望向了夏熙帝:“陛下,臣妾当真没有欺瞒此事。臣妾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染了疫病,可是至始至终,我只以为自己染的是风寒。”
夏熙帝淡淡的说道:“皇后不必激动。”
可是陈后知晓他是个多疑的人,内心必定是有些想法。
容太后更冷冷的说道:“不错,皇后身份尊贵,又怎么会命你说谎。”
徐御医不觉颤声说道:“微臣,微臣曾经也是提点过皇后,说她如今染病,隐瞒之后却也是不妥。更何况若是隐瞒了这桩事情,陛下和皇后亲近,恐怕伤了陛下的龙体,伤了我大夏的国运。可没想到我一番劝说,皇后非但没有采纳,反而,反而以微臣性命相要挟,要挟臣不得说出这桩事情。微臣是何等卑微之躯,又如何能忤逆皇后。”
他句句都是胡言乱语,可句句都是说得情真意切,煞有介事,仿佛当真有这件事情一样。陈后为之气结。
徐御医又添了句:“若皇后因为疫病没了,微臣也多有不是。若非皇后威胁,臣,臣又如何敢行这危险之事。”
陈后冷冷说道:“你无凭无据,就胆敢如此污蔑于我,难道就凭你三言两语,就能定罪不成?”
容太后居然也在一边帮腔:“不错,皇后为何要隐瞒病情?难道就因为怕迁出宫外?她耽误病情,于自己不是,更会对陛下不利。若没缘由,为何皇后要行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御医,若是随意污蔑皇后,那是断断不能轻饶!”
徐御医一咬牙,似已然是豁出去:“微臣哪里敢攀诬皇后,皇后隐瞒病情,还不是,还不是为了太子殿下。”